在陈维的‘观望’中。
那道本就衰弱的气息忽然有些混乱,好似风中残烛般摇摆不定。
“爷爷,你怎么了?”
“文龄老哥?”
与三人相距五米左右的陈维瞬间不再掩饰地凝神看去,只见付文龄一手捂在胸前,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着,额头鬓角附近瞬间有冷汗浮出。
“这是哮喘兼带着心脏病犯了,别担心,我包里有药。”
张耀祖稍微安抚了付然一句,连忙从身后药箱中取出一瓶吸入气雾剂,“文龄老哥,快吸一口药!”
付文龄面色苍白地接过药瓶,放入口中用力一吸,而后缓了大概十几秒钟,又是重重地吸了一口,这才呼吸逐渐缓和。
不过付文龄脸上仍旧露出强忍痛苦的表情,张耀祖很清楚这是心梗导致,伸手放好吸入气雾剂,他又准备从小药箱中拿起一个白瓷小瓶。
“嗯?”
张耀祖刚摸到白瓷小瓶时就察觉不对,只见他单手摇了一摇,紧接着就露出惊怒交加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
一声惊呼令付然侧目看过来。
“我为文龄老哥专门调配的心梗药没了!”
“该死!”
张耀祖目光透着焦急,“我从医院走的时候,明明把药都装满了!”
“应该是小昊搞的恶作剧。”
“今上午家里就小昊和保姆吴妈两人,吴妈肯定不会动您的药箱。”付然说着露出怒色。
扶着付文龄成半躺状,付然看着自己爷爷痛苦的样子心疼又担忧无比,“张爷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文龄老哥这儿我先照顾着,你快去买麝香护心丸和硝酸甘油片!”
“还有急救也要叫!”
张耀祖快速说着,同时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这条路往前五百米就有药店,一定要快!”
“爷爷。”
不敢再多说一句浪费时间。
付然起身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车上,随后紧接着一道引擎轰鸣声响起,红旗商务车就沿着张耀祖刚指出的方向快速驶去。
“老……张。”
付文龄努力睁着眼睛,这时候他身上已经显出痉挛状,只听他无比艰难地吐字道:“你回…去后和齐山他…们讲……不…要太责备……小昊……”
“好、好。”
“文龄老哥,你别说话了。”
张耀祖眼眶都有些泛红:“付然马上就会把药带回来,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清楚的…药…救不了我。”
付文龄极为缓慢地摇头。
一旁张耀祖听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他与付文龄相交几十年,又可以说是付文龄的专属医生。
怎会不清楚这麝香护心丸与硝酸甘油片两种药对付文龄的情况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不然他也不用耗费大量精力为付文龄单独制药。
可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老……张…我活……得…够久了”
“我也……不…想再这…别难过…”
付文龄面色苍白如纸,费力地断断续续说着,他的病发作起来太快了。
“文龄老哥,我早劝你手术,唉!”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半分钟后。
付文龄气息微弱近无,再也没有力气去睁开眼睛,他嘴唇颤动着好似在说什么,张耀祖努力地把耳朵贴近才听清一些。
“小……兰…我终于……”
随后付文龄便颓然垂首,他原本用力抓着张耀祖的右手也无力松开。
“文龄老哥!”张耀祖热泪滚落。
……
“能治!”
“但是你别喊俺什么小屁孩。”
“嗯……以后就叫老张吧。”
张耀祖心中涌起许多回忆。
他努力地扶着付文龄,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费了不少力气才空出一只手来试了试付文龄的呼吸。
“文龄老哥!”
张耀祖心头一阵悲意。
广场上来往行人不少,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站在不远处围观,不过没人有胆量上前,只敢隔着几米往这边看。
“他还没死。”
一道声音在张耀祖背后响起。
“你说什么?”张耀祖豁然转头,顿时便发现一个顶多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我说我能救他。”
年轻人语气极为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耀祖紧紧盯着这位年轻人,他自认阅人无数,却仍有一种无法将其看透的感觉。
这人好怪异的气质……一时竟让张耀祖无法说出直接轰人的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他是谁?”张耀祖目光灼灼地连问两句。
“不知道。”
陈维自是不能承认,“但他就要死了,而我可以救他一命。”
“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现在已经在医院抢救室里也必死无疑,为什么不让我试试?”
仅凭观望就说出这么一番话……张耀祖不禁对眼前这还不知道姓名的年轻人刮目相看。
“我不能信你。”
张耀祖最终还是摇了下头,不是不信,而是不能信。
张耀祖想救付文龄么?
一定是想的。
可他不能让这年轻人牵扯进来,大医院的抢救室都束手无策,他一个两手空空的年轻人又能有几分希望?
一旦这年轻人施手救治却没成功,那他是会有大麻烦的。
“稍等。”
只见陈维伸手解下背包,从中拿出一个黑色木盒。
而后木盒打开。
一卷黑绸映入张耀祖眼中,黑绸上八枚赤金细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归元金针?”
张耀祖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转而他紧紧注释着陈维,“你姓于?”
“你们找回了归命针?”
到底是见多识广,张耀祖深知中医一道,天赋的重要性还在年龄之上。
难怪这年轻人敢口出狂言!
“您再耽误片刻的话,连归命针也救不了他了。”陈维微微一笑。
“这老人或许身份非凡,可现在到底是法治社会。”
“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些风险怕什么?公道自在人心。”
“好好!”
“请小兄弟尽管施针,就算施救不成,我张耀祖拼光一张老脸也为你分说。”张耀祖激动道。
失败当然没有一丝可能。
许愿游戏连预知未来都能做到,怎么可能会救一个老人还失败?
不过这一会儿功夫,许愿值哗哗的往下掉,倒是令陈维很是心疼。
就为了出口气而已,老爸陈方被坑了几千块钱的事……
“这人在找事啊。”
“啧啧,厉害!”
“现在有老头躺路上,都没几个敢扶的,他还敢上去给人治病?”
“针灸?”
“开什么玩笑?”
在不远处围观人群的议论纷纷中,陈维、张耀祖已经快速为付文龄脱下上衣。
金光连续闪过。
短短两秒钟时间,六枚金针已经扎入付文龄上身各处大穴。
抹、颤、扶、压。
陈维双手动作快得几乎在旁人眼中挥出残像,六枚金针也基本没有在同一处停留超过一秒。
与此同时。
付文龄渐渐失去的体温快速回转,苍白无比的脸色也逐步开始变得红润。
“这就是归命针?!”
张耀祖看得心曳神摇,一分三十几秒后——
“咳咳!”
只见原本仿佛已经死去付文龄陡然咳嗽起来,忽地起身咳出几缕血丝。
“爷爷!”
一声带着震怒的呼喊传来,付然手里提着药品快速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