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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即将被市场淘汰的产品怎样才能焕发第二春？”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做市场这些年，套路、理论、模版很多，成功的模型也有很多，但是看似再简单的问题没有看到销量的那一刻都是空的。这款洗发水相关的数据翻了好多遍，巅峰时期一骑绝尘的销量和口碑都成为历史，要怎么样才能重回巅峰？不，不需要巅峰，有增长就行，现在的状况，只求保住饭碗。

这几天程音翻遍了市场上的优秀案例，一家叫予的公司给某徒步鞋做的动画广告吸引了她，类似游戏通关的模式，互动性也强，她把链接发在群里。

写完方案已经夜里1点了，工作之后她经历了无数个这样疲惫的时刻，身体累到一动不想动，脑子还是很亢奋，不想睡觉，醒来又是工作，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想过很多次放弃，但是不能放弃，人慢慢长大，困难也会跟着一起长大，小时候觉得考试考不好就是最大的坎，长大后才知道那只是小水沟。也正是在数不清的困难时刻她坚持了，才终于可以自己一个人租得起房子，有了自己的空间，想买的东西不用太犹豫。经过这几年，她明白了一点：熬过去就不再想了，应对困难远比逃避带来的收益要大。

第二天一早醒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她下意识打开备忘录，看完昨天记下的事项，发出下午的会议通知，对于策划案的细节，她需要和大家讨论一下。停留在纸上的想法都是空的，落地才是真正的考验，这样的过程她经历过一遍又一遍了，这次却还是紧张，生怕一丝一毫的失误，她鄙视成为大公司的螺丝钉，但又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

程音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新来的实习生徐逸致也在，自己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竟然完全忽略了这位新来的实习生。徐逸致看见程音进来，赶紧站起来打招呼，程音摆摆手表情略带抱歉地说：“快坐下，太不好意思了，这两天太忙都没顾上你。”

“没关系的。”徐逸致依旧是一脸乖巧坐好，坐得很直。

“开会的时候有想法就说，不用局促，大家都是一个团队不要见外。”程音轻声跟徐逸致说，她有一种天然的让周围人保护她的气场。

“好。”徐逸致依然是乖乖地坐着，笑眯眯。

会议正式开始，程音有些疲惫，猛灌了几口咖啡，先阐述她的想法：

“从数据来看，这款产品现在的销量大头都是超市开架，中老年客户比较多，这次主要是拓一下年轻人的市场，拓年轻人市场的话，一是送长辈，二是自己用。咱们主要从这两个方面着手，争取618购物节多卖点。”

“送长辈的话主要是想主打怀旧，宣传物料、包装都希望是上世纪的风格。不是说换包装，换包装成本太高，我的想法是可以弄礼盒装，礼盒可以送长辈，送朋友。”她接着补充。

“年轻人市场的话我们以往会投tvc到视频网站，这次也可以试一下。”小彤说。

“tvc成本太高，这次预算不允许。”程音作为团队的核心，需要统筹考虑，预算是不可能多给的。

“拍动画吧，就像昨天晚上你发给我们的那个，很燃。”坐在最远处的徐逸致蹦出这样一句话。

“对，可以考虑一下，那你多找几个参考的案例吧。”程音也正有此意。

“暂时咱们就是这个方向，徐逸致你找几个新的广告公司，最好是大公司新出来创业的团队，价格比较好谈，我们合作的公司这次预算估计够呛。小彤，再整理一下产品的卖点，想一下怎么样才能让年轻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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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音向王总汇报了讨论之后的方案，王总的结论只有一句：“动画成本太高，这个项目没打算投入太多，再想别的办法。”

心灰意冷地走出王总的办公室，程音恰好撞到了徐逸致，徐逸致告诉她找了几个好的参考案例，程音也不好打击她，还是说了句：“都发给我吧，咱俩一起看一下。”

俩人来到会议室，问她：“你更喜欢哪个？”

徐逸致回答她：“当然是徒步鞋这个，画风很喜欢，有新国漫的感觉，互动也有趣，闯关模式让人停不下来。”

“那你找一下这家的联系方式，发给小彤，让小彤联系一下，找这个设计师做，先询询价。还有，合作过的公司里条漫做的好的，让小彤也联系一下。”

这家公司不算知名，应该是新公司，她抱有一丝幻想，如果价格非常便宜也可以拿来跟王总谈判。

“你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或小彤，不用害羞，你成长得越快越能帮到我们。”

“好的，谢谢程音姐。”

程音姐，公司很少有人这样称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了，看一眼手机，有一个未接，张慕桐来过电话，她下意识害怕是林颐有什么事，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急急忙忙回过去：

“怎么了？是林颐有什么事吗？”

“嗯？不是，跟她没关系。上次跟你说常泽涵来看演唱会的事，我不是有意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特意打电话来。”程音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他微信给你。他现在也来北京了，倒不如大家把话说开，还能继续做朋友。”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顺其自然吧。”程音本能地拒绝了，也许是害怕面对，也许是不愿意，她不知道。

张慕桐又一次提醒她常泽涵来北京了，这句话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像弹幕一样，在她工作的时候时不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扰乱她。她很努力地不想被这件事影响，尽可能逃避和他相关的一切，但是弹幕出现，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克制失败。

白天打满鸡血，把控各个环节，创意、物料、渠道、投放、数据，到了深夜，躺在床上，很累却无法入睡，脑袋里挥之不去工作上的事，她感到压力巨大，如果这次销量不行会怎么样？她害怕想这些却又不停在想，像在高空的木板上失去了平衡，急需一条救命的绳索，给她点安全感。越想越焦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会害怕，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充满恐惧。

打开手机音乐软件，试图找一些舒缓催眠的音乐，看到“本地歌曲”四个字，不自觉点开，看到那首删掉又从回收站里还原再放进手机的歌曲。

她连好音响，点了播放：

“想要有直升机

想要和你飞到宇宙去

想要和你融化在一起

融化在银河里

我每天每天每天

在想想想想著你

这样的甜蜜

让我开始相信命运”

第一次从音响里听多年前常泽涵的声音，音响音质的加成，他的声音越发好听。想起自己高考前压力大睡不着，这首歌像她的晚安曲一样，听几分钟便安然入睡，可能是习惯使然，可能是真的有魔力，她在音乐播放完之前就很快入睡了。

闹钟响起的一瞬间，她仿佛还在梦里，这个梦清晰到像刚刚真实发生过一样。梦里她见到了常泽涵，还是当年的模样，她告诉他当年没有看到邮件，不是故意不回复，他说没关系，那只是一个玩笑。

上班的路上，她说服自己不要再想了，他现在很有可能是一个油腻中年男了，挺着大肚子，倒不如把这一切留在回忆里，如果真的回复了邮件，梦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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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那边报价过来，动画的预算太高王总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只能做条漫。

小彤欢快地小跑过来跟程音说：“好消息！我们刚开始找予做动画然后又改成条漫，问能不能用同一个设计师，他们那边对接的人昨天本来说不行，刚给我打电话说设计师想做就同意了。”

“是吗？为什么呀？”程音和小彤一样的疑惑。

“不清楚，本来已经拒绝了，对接的人说她们那个设计师专门做动画的，条漫有别的设计师做，保证质量更好。”

“可能是我们想跟我们公司合作吧。”程音自以为是公司的名号吸引了设计师，也没多想什么，又补充一句：

“如果做条漫的话，我们就不用死磕这一家了，合作过的4A应该都能做，你挑两家，再加这家，可以强势点，我们得压价。”

“好嘞！”小彤兴冲冲离开了，程音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呆，还好有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