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捷报的人满面欣喜之色,街上的行人们不由纷纷驻足,随后便是几乎要掀翻了整个大邕京都的举国同庆。
阮轻湄骑着马,怔了好一会儿的神,看到连那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孩子都咿呀着笑出声来,脑海中突然就浮现了那个人的脸。
他还真是到哪儿,都难掩光芒呢。
东都城属于东羌国的陪都,靠近边界,却异常繁华,有点类似于东羌的经济中心。
而那东羌的大将军慕容复,更是近些年来,边军闻风丧胆的东羌战神……
若是贺长俞在东都城生擒了慕容复,先不说大军已经攻陷了东羌边境的几座城池,起码前段时间大邕被攻陷的那些城池此刻已经收回了。
想到这些,阮轻湄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总之,那人一切都好,这样就够了。
“驾!”
她喝了一声,拉着缰绳驾马奔向媚香坊。
媚香坊里此刻热闹地谈论的事情,也是和边境战事有关。
“之前的战事咱们大邕节节败退,这太子殿下一去,战况瞬间就扭转了!要我说,太子殿下当真是天神下凡。”
“是啊,生擒的可是东羌的战神慕容复,那便是比慕容复还厉害!也不知道这太子殿下长什么样,是不是一脸络腮胡子很威严哈哈哈哈……”
“咱谁都没见过太子殿下,不过却是听说太子殿下至今还未娶妻,府里连一房妾室都没有呢。”
“算起来,太子殿下已经快及冠了吧,寻常男子十六岁便已娶妻,这太子殿下…会不会是在等着谁啊?”
有人取笑道:“若真如此,那女子便成了天下一等一让人羡慕的人!”
“收起你们那些胡思乱想吧,历来一国储君的婚事等同于国事。太子殿下迟迟没有娶妻,那定然是因为陛下和皇后娘娘仍在权衡。”
说这话的人声音有些熟悉,阮轻湄原本是目不斜视地往听云小楼去的,听见这声音才扭头看了过去。
“阮骊歌?”
坊中的舞姬们原是聚在亭子里,听见这一声轻喊,不由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左韶舞大人!”
一众舞姬像是吓到了,纷纷福身行礼。
阮骊歌同样福身行过礼之后,才施施然朝阮轻湄走来,嘴角带着微笑道:“老师,您回来了。”
“你很闲?”
阮骊歌一噎,“这不是太子殿下捉拿了东羌的慕容将军,大家都高兴,这才闲聊了两句。”
阮轻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突然想起什么,“你今日不用陪永安侯府世子吗?”
阮骊歌笑了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老师您教过,薄利多销、物以稀为贵。就像放风筝一样,我总得有那么一两次推了卫小侯爷的约,才能将卫小侯爷抓得更紧不是吗?”
阮轻湄笑了,且不说她有没有教过阮骊歌这些,“我听锦鸢说,你对卫衔,不是真心的吗?”
阮骊歌听出了自家长姐语中的暗嘲,有些恼怒地微微咬唇道:“老师,任何感情也都需要费心经营,这才是长久之道!”
费心经营?
阮轻湄怔了一下,随后毫不在意地轻哂了一声,“说得那么好听,到底是经营还是算计,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阮骊歌气极,偏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有闲聊的时间,多去练练基本功。你的基本功几乎没有,之所以在金缕节庆上能大放异彩,只是因为跳了忘灵舞。”
“换句话说,那个本子、那支舞,谁去演、谁去跳,都能大放异彩。若是换了隔壁坊的公孙姑娘来跳,只怕取得的声势,能压过你现在数倍。”
阮轻湄实话实说道。
她说这些话,并没有避讳着其他人在场,因此那些亭子里的其她舞姬都听了个清楚。
左韶舞大人,这是在训斥阮花魁呢!
阮骊歌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长姐会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难堪。
她眼中划过一抹愤愤不平,低着头,声音倒是挺冷静。
“老师教训得是,学生知道了,学生这就去训练。”
这件事本也是个小风波,阮轻湄离开那处凉亭之后便没放在心上。
中午在停云小楼用了午膳,因为身份不同以往,她的大课少了很多,以至于午饭后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
她暂留在京都,本就是为了等贺长俞回京之后好问问他萧纯的事情。
而如今边境战事看样子也快结束了,想来贺长俞用不了几天便能班师回朝了。
至于她……离开京都之后,估摸着要去寻大皇子问清楚千机线的事情。
若陆青禾之事真是他所为,她必会手刃了他替陆青禾报仇。
定了定神,阮轻湄便起身去往了锦衣卫司。
她闲不住,与其在屋里发愣,倒不如去锦衣卫的密卷阁看看。
那里面类似于锦衣卫的历来查案记载的卷宗所在,她想自己对这京都之事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说白了,她在玄真观待了那么久,未免孤陋寡闻。
阮轻湄是光明正大地进去的,因为有副指挥使的腰牌,她进去得很容易。
等她看得眼睛有些酸痛感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阮轻湄出去的时候,一个千户过来对她先是抱了抱拳,才道:“叶二小姐,陆指挥使让小的在此传话,等您出来了以后,去书房一见。”
“陆指挥使?”
阮轻湄想了想,心中估摸着应该还是陆灼而已。
“好,我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去到书房后,果然看见那端坐于梨木书桌前的少年。
“陆灼,你找我可是因为诏狱那边问出什么了?”
阮轻湄问道,她想,除了这个原因,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的原因了。
陆灼冲她笑了笑,“你猜得可真准。”
阮轻湄脸上不由一喜,“所以,是真的问出了什么?”
“那东羌人名叫乌木拓,是东羌有名的刺客,他承认了与曹贵人暗中谋划给陛下下蛊一事。”
这么便承认了,如此顺利,难免让阮轻湄有些迟疑。
整个事情,除了最开始有些毫无头绪,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直到结案,都未免也太过顺利了。
这,不正常。
太子妃她只想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