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中满是错愕,见容涧一只脚离开,未等血藤再生,她立刻踩了上去。
“与其左右顾忌,不如趁毒发前赶紧离开。”
他说的是对的,可转念一想,这些话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别人告诉自己的了?她认为自己向来稳重,可今日是怎么了?
沈姒蛮不多言,只是随着容涧的步伐,一步步的往外走。
最后一步,容涧在原地停留了很久,随即正当沈姒蛮要迈出去的时候,容涧忽然喊了一声:“向左偏三分!”
闻声,根本顾不得多想,沈姒蛮便按照容涧所言去做了。
眼看收回脚便只差一步之遥可破开困局,谁知不等脚落下,容涧将人手猛地一拽,她整个人便已经腾空。顺力而向,很快便已经成功落到了平地上。
“原来是石灰!”沈姒蛮见到那一圈粉末,才瞬间明白,阻止这些生物丛生的便是这些石灰,但沈姒蛮实在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东西?
尤其,这些如今怎么成了对付自己的利器了呢?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后面的事便只看是否还和原著小说内所契合了。她转头本想言表谢意,只是话未出口的时候,沈姒蛮便见到容涧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样子。
果然这些有毒的东西最终还是沾染到他身上了,那一刻,沈姒蛮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能说一些什么。
“错了,血藤怕的不是石灰,而是火。”容涧抬眸那刻望向自己的那一刻,沈姒蛮才注意到他额角处的汗滴,相比刚刚,他脸色不对劲。
后来,都还不等沈姒蛮的那句‘你怎么了?’脱口说出来,人的身子便已经顺势滑落。不等容涧倒地,她上前两只手便已经揽在对方腋下,他整个人压在沈姒蛮的身上。直到到容涧下巴抵在自己肩膀上那刻,她心中忽然又多了几分的慌张。
因为那一刻沈姒蛮才发现,在刚刚他站立的地方都是血,所以刚刚他曾踩错过。想着那个顷刻间便已成一滩血泊的女人,沈姒蛮难以想象,容涧踩错的那一刻究竟是什么出来的。
“我们走。”简单的三个字,她转身,一只手压着容涧的一只手臂,一只纤小的身影就那样弯下腰拼尽全力的将人背了出去。
等容涧再醒来的时候不见蓝色花海了,他倒在树下,身边还有一个身影蜷腿坐在自己身侧,眺望着远处。微风徐徐,头上的树叶沙沙作响,这一画面当时竟叫容涧心生出了些许眷恋。
许久,容涧才打破了这样的安静,问道:“在想什么?”
沈姒蛮本能回头,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惊奇。她转身跪在人身侧俯身去摸容涧的脑袋,见已经没有那么凉了,才渐渐放心。
“你醒啦。”沈姒蛮收回手,随后想了许久才讲到;“想到一个小时候听的话本,很好听,所以印象深刻。”
“话本?”容涧身在宫中,虽然有皇叔之职,但说实话他却很少听话本之类的东西,毕竟身为摄政王,有些能让他失掉威严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做。
“话本讲的是一对夫妻,女子是官宦小姐,男子是一个乐师,两人相互喜欢,最后成亲。”沈姒蛮话没说完,身边人已经忍不住发笑。
“果然无聊且幼稚。”容涧说着,微微起身。这官宦的女儿,一般都会被嫁给比家族身份高些的门府,又怎么可能和一个小小乐师成亲呢?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也没有说出的必要。
看着自己被包裹的伤口,便听身边人坚持讲道:“成亲那天,两人就坐在树下,那女孩听着心爱男子的琴声,死了。”
“...”见容涧眼神间的错愕,沈姒蛮面容上立刻漏出了几分得意。毕竟在自己那年代,沈姒蛮可算是看希腊神话长大的,怎么可能能让对方失望呢。
“那男人应该很伤心吧。”容涧问道。
沈姒蛮摇了摇头,她说:“乐师日日哀奏,惹的四方神灵心中难过,便好心告诉了对方,去往地府的路,他去了地府,用自己的琴声感动了冥界之主,最后换回了自己的妻子。”
见到容涧脸上的失望,沈姒蛮说:“只是临别前,判官曾提醒过,两人离开地面前,谁都不可回头,走时两人更是谨记。但刚到地面上,男子便没忍住回头想要拉自己的妻子上来,谁知刚转身,仅有一步之遥的妻子瞬间被拽回地府,再后来他用半生都在寻地府的路。”
“你想说什么?”容涧表情变的严肃了很多。
沈姒蛮思绪飘离的太远了,这冷冷的一声瞬间牵回了沈姒蛮所有的思绪。看着眼前的人脸色依旧没那么好看,她直接道了一句:“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是该怎么毁尸灭迹,是该扔给那些蓝色的花,还是索性一把烧了...”
“不会死的。”容涧忽然讲到。
见人脸上平淡的样子,沈姒蛮瞬间多了几分的执着,“差点儿就死了。”
“那你会去地府寻我吗?”
不知道是玩笑还是什么,但沈姒蛮没有回答,只是将身子转了回去,依旧那样抱着腿坐在那里。许久,沈姒蛮笑了一声,侧头说道;“看来殿下也不是全然不喜欢刚刚的那个故事。”
一句话后,便换来了容涧的沉默。
沈姒蛮又言:“什么时候被伤到的?”
“最后一步。”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有些讽刺,那一瞬容涧忽然知道沈姒蛮为什么在想那个故事了,原来,她蠢归蠢,还是能猜到的。
沈姒蛮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她本想说一句谢谢的,可半晌没有一句话从嘴中说出,最后所剩下的便也只有一声叹气。至此,她总觉得刚才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的让人难以置信。
可事实,刚刚所有的仿徨不安都是真的,她没办法视若无睹。
“花我已经全部烧了,然后也回去过,发现她们都已经走了。”语气中似乎是有些落寞,陈述着这些,她本是只想让容涧知道现在二人的处境。可谁知话出口之后,竟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受。
“孟琅在你离开后出事了,当时你不在,孟家将矛头引在了你身上,所以你姐姐才不得不走。”容涧将她不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出...什么事情了?”沈姒蛮能感觉的到其中的危险,在自己离开后,孟琅才出事,这不用说别的,还是那句话,一看就是冲着沈姒蛮来的。
“不知道,被孟湛带回时已经是昏迷不醒,本王答应过你长姐,会将你平安带回去。”话说完时,容涧忽然的发觉那姑娘在看着自己,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但显然眼神中已经起了波澜。
他未多言语,沉下一口气,正想开口。沈姒蛮的视线便已经匆匆收回了,他一时间愣了许久,后来也不再多说什么。
沈姒蛮思虑了许久,又问:“对了,青追不是从不离你身的吗?”
“他在你姐身边暗自保护。”容涧说着,面容竟不知从何开始多了几分羞愧,随后他补充了一句:“我...有些别的安排。”
“你不会...找了人,想要演英雄救美的把戏吧?”
话落,容涧视线便已经满是吃惊的看过来了。
沈姒蛮咽下了一口气,起身后便匆匆将容涧拉了起来,她口中声声喊着:“快走快走。”
原著中是说出,这次出游,容涧找了一些人来做戏,但不巧的是,似乎来者真的想要他死,也就是说,这次出游有人要杀容涧。但也是因为这次出游,沈嘉鱼对其芳心暗许,更是承诺了一些白首不相离的话。
如今青追在保护沈嘉鱼,沈姒蛮是真的不能确定,那群莽夫最后会不会突然奔着的容涧来,若真是那样,靠着两人现在身残体弱的架子,那不全凉了吗?
只是才将人扶起,容涧便将自己的手从沈姒蛮的手中抽了出来。
他眼神中满是戒备,看着沈姒蛮的眼神更是多了许多不解。若是开始他觉得一切只是巧合的话,那如今只有他和青追二人知晓的事情,却似乎已经被沈姒蛮知道,这些又怎么算?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姒蛮看着他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回答,只是简单讲到:“有人要杀你,你不想被逼跳崖的话,就给我赶紧走!”说吧,沈姒蛮拉上容涧的手便已经冲着回城的方向跑去了。
只是没跑的两步,便已有杀手从树上跳下来。
如今容涧腿脚不方便两人若想跑的话根本跑不了多远,沈姒蛮叹了一口气,伸开双手直接将人拦在身后小声喊道:“你想办法先走,我拖住他们。”
听上去像是很英勇的样子,可容涧是半句都没听,他身后直接将挡在面前的人扒拉到了一侧。看着那些手中持刀的人,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凝视。
从那些人腰间坠牌能看的出来,的确不是自己的人,但沈姒蛮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