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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杜空青一日未出屋,便是吃食都是侍从捧进去用的,原连片衣角都没让人看见。

这作态半分不似西沧豪爽作风,让人真信了几分她身子不爽利的说法。

到了晚间有宫人闲碎谈话间得了消息。

——西沧六公主脸上发了疹子,十成美貌如今啊只余了六七成。

这可真是不敢巧,别是着了谁的道吧。江霁月心道。

杜空青在鸿胪寺待了几日后众人兴趣也就淡了下去。

江霁月刚想着宫妃手段是不是太平静些了,就又传来了杜空青的消息。

原是杜空青脸上约莫是好了些,前去茶楼的时候撞上了柳逢晖。

那日杜空青戴了面纱只露出半张脸,但她眼睛生得好,眼瞳大而黑,内眼角往下陷了一个角,睫毛卷翘,勾人的很,鼻梁高且挺,便是蒙着面纱也不难看出其轮廓。

这之后柳逢晖便跟中了邪一般的对杜空青上了心。

三不五时的往鸿胪寺跑,让柳太师好生丢面子。

柳逢晖便是柳扶风的兄长,性子莽撞又不好学,幸而生了副好相貌,不至于没点优点。平素又爱骑马打猎,兴许刚好能和上杜空青的喜好。

江霁月听了这消息才反应过来。

是了,她都要忘了,杜空青对后宫诸妃来说是豺狼虎豹,对外头未娶亲的人来说却未必不是个香饽饽。

西沧皇也不是真的不要自己面皮的,起码对外仍是一套“六公主前来东临是为西沧致上歉意”的说辞。

既然没明言是入后宫做妃子的,那那些还未娶亲的男子便都动了心思。

皇上的性子朝臣都心中有数,那说要封丽妃的小道消息要么是西沧国造势想让皇帝纳妃,要么是有人故意想搅浑水。

总是他们是不信的,也就后宫里头的初听的时候心焦之下没仔细思考这才方寸大乱,这几日冷静下来也不难看出那流言的真假。

尚东临的公主他们没资格,东临如今也没公主让他们尚。

但这邻国战败国公主总有资格吧?

这西沧公主娘家又离得远,便是偷偷纳两个小妾西沧的人也赶不及来为其出气。

更何况这是西沧公主生的美,娶了她,指不定还能在皇帝面前留个印象。

诸般想法下,柳逢晖便动了心思。

洛城里也不是只有一个柳逢晖有这心思,只是其余要么身份不如他金贵。

柳逢晖是柳太师嫡子,家妹又是宫妃,身份也算是独一档,

加之柳逢晖一贯少爷作态,脾气臭的很,其余人便没胆子往上凑。

要么没他拉的下面子。

真要说起来,其实江霁月她两个兄长也是适合的,那沈修云的表兄、陈贵仪的长兄、温淑媛的兄长哪个不适合呢?

只是身份差不多的都好面子、怕躁,也或者是有更好的人选,这才让柳逢晖取了个先。

柳太师眼下对着人总是孽子孽子的叫,真让柳逢晖得了手笑的比谁都高兴。

这头柳逢晖对西沧公主一见钟情的传闻江霁月才听了几耳朵。

说那公主逛夜市的时候柳逢晖上赶着给人花钱,出手阔绰,只要公主多盯了那物件一秒,他便命人买下。

夜市结束后,柳逢晖带着的几个小厮双手都是满满当当的。

又说那公主去书店看书,柳逢晖还命人抬了席吃食放到书店里,并将其余在书店看书的人都赶了出去。

书店老板敢怒不敢言,幸而柳逢晖为了在佳人面前做个样子,丢了他几两银子。

还说那公主去了趟衣店,因着这衣店男子进不去,柳逢晖便只在门外守着。

还不等公主松了口气,一回鸿胪寺却见她屋前站着一群柳府的小厮,小厮们抬了三个大箱子。

那群小厮见着公主,咔哒一下就将箱子打开。

只见其内俱是那衣店的衣服,再一看那满当的箱子,恐是柳逢晖将整个衣店的衣物都买了一件。

这头江霁月听的乐不可支,那头杜空青的消息又传了来。

“别是……自导自演的吧?”有样貌俊俏的男子站在天下楼二楼的窗子旁,看着街上衣带蹁跹的两人状若不经意的开口。

天下楼占地广,四面临街,形象点形容就是处于“井”字的正中间。

兼之楼高,视野宽阔,方才街上发生的一幕皆被楼上的人收入眼底。

那说话的男子穿着一身青,发间却冠了个红玉的发冠,腰间的玉佩也是红色的。

他说话时语气是带着调笑的,不说话时嘴角又总是勾了抹若有似无的笑。

这般俊俏一个儿郎,换个人定能引得侍女瞩目献殷勤,可屋内一旁奉茶的侍女却恨不得闭上眼睛,各个如同木头般目不斜视。

其原因,还在于这青衣男子姓潘。名行衍,字子玉。

同他一道的是一个衣上绣了云纹的蓝衣男子。

那蓝衣男子敲着竹扇有些不赞同的看了潘行衍一眼:“子玉,莫要胡说,安小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然后目光扫了眼楼下,却没露出半点看热闹的意思,反而转回身对着侍女道:“怎么那秦先生还没开始讲话本?快去个人催催他。”

听的这话潘行衍也不再关注楼外的事了,他坐回桌前目光在一旁侍女脸上扫过。

只见侍女各个规规矩矩,他看了一圈,也没见有个侍女抬眼看他的,最后只能随便指了一个:“你就你,穿黄衣服那个,说些话给本公子听听。”

这屋里侍女有七人,各个颜色都不一样,黄衣服的只有一个。

那被指名的侍女暗叹运气不佳,明明都没跟少爷对上眼,怎么还被拎出来了呢?

她强笑着,对着潘行衍道:“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话还没说完便被潘行衍打断:“这话我都能背了,挑些小爷没听过的说。”

侍女苦了脸,半天也想不出夸些什么话,好在那秦先生开始说书了,潘行衍才没要求她接着说下去。

那说书先生说的是个武侠故事,眼下正说到英雄救美的情节。

楼内的人听着说书人讲故事中的人物,楼外的人却真实的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杜空青今日出门的时候带了张薄纱,那薄纱眼下被奔马疾驰的风流带起,露出了她纱下的面容来。

路边驻足的人不约而同吸了口冷气——西沧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面若白玉,唇如朱果,眉蹙春山,眼颦秋水。

安枣枣等杜空青站稳了身子立即松开了手。

他似乎半点没被惊艳,迎着杜空青感激的目光只点了点头,头都没回便朝着前头那疯跑的马追去。

等人走远后碧竹才凑上前仔细检查,见杜空青没有受伤方才松了口气。

她仔细为杜空青理了理面纱:“公主,这好好的大街上怎么会有匹发狂的马?”

杜空青微微摇了摇头,平复了狂跳的心跳,带着人离开了这处地方。

……

中秋宴早几日江霁月便在操办了,端盘宫女、通报太监也特地挑的宫里头样貌最端正的那一批。

宫妃也难得的安分了几日,没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这中秋宴但凡有品阶的都参加了,不仅自己参加还拖家带口的来,多数人将自己府里容貌最好的女儿带了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荀白玙坐在宴首,又是高台,一眼望下去其实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看个身形。

可那些年幼的姑娘们得了长辈教诲,只余光瞧见荀白玙面朝着自己,就作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来。

下首离得近的妃子瞧着她们的作态,脸色难看的像是吃进了只死苍蝇。

中秋宴席自然不会单让人吃吃喝喝就结束的,小太监在园子外轻轻拍了拍手,就有一队穿了粉裙长袖留仙裾的舞女鱼贯而入。

这舞女皆是教坊司的,本为官宦小姐,行事便少了风尘,姿态动作无不优雅。

其内有一女,穿了件大红色的舞裙,颜色极为出挑,居于人群正中央,宛若众星拱月。

又梳了个惊鹄髻,额前垂了段流苏,盖了她半截眉眼,更显她容颜姝丽。

有相熟的一眼便认出那是教坊司的头牌——琼心。

曦妃娘娘心可真大,这是那些认出琼心的人心中的想法。

自数月前李府老夫人寿宴,请了琼心去祝寿后,李府长孙与次孙都疯了一般迷上了琼心,一场祝寿宴生生使得两房翻脸,自此别的宴席都不敢请琼心了。

曦妃也不怕皇上被勾了魂,那人这般想着便抬头看了眼上首。

半晌吸着冷气——似曦妃这等容貌的的确不必担心琼心抢了她的风头。

今日的江霁月梳了个飞天髻,额两边留了两缕发,眉心点了一点朱红,眼角轻晕了些胭脂,灯下看美人如是月上仙,美的不可方物。

整个宴席上只怕也只有西沧公主能在曦妃面前争得几分颜色了。

他遥遥一望杜空青。

只见她带了个流苏面纱,遮挡住了鼻下唇齿,那仅露出的半张脸就让人心神摇曳,夜间烛火一点还为其添了几分朦胧美感。

杜空青用指尖撩开半面流苏,殷红小嘴啜饮了口美酒,似是感到有目光注视着她,她微扭头朝着目光处看了过去。

傅贵嫔就见那女人跟个狐狸一样眯了眯眼然后对着自己笑了笑。

那笑还不是端庄闺秀的抿唇笑,是露了口牙的,朱红色的唇瓣衬得她像是含了一口玉。

“嗤,狐媚子。”傅贵嫔翘着兰花指抬手,掩住了唇边的不屑。

江霁月也是头一回见着杜空青。

杜空青眉眼深邃,五官立体,与平日见着的东方女子一眼便能看出差别,也难怪游戏里头六公主攻略皇帝会这么困难。

这等具有攻击性的容貌的确不大适合温柔解语花的人设。

倒更像是个张扬热烈却不惹人生厌的红玫瑰。

也或许是这一局宫里头的荀白玙性子清冷,倒没见杜空青往上凑。

实则杜空青有苦难言,若是往日她定不会呆坐在这喝茶饮酒。

只是因为脸上还没好全,远看看不出,站的近了就有些明显了。

以色侍人者,平日里的自信全靠着出色的容貌,皮相稍稍出了瑕疵就难免感到不自在。

更不用说皇上周围那几个妃子就没一个颜色差的,皇上也是见过诸多绝色的人,她哪敢在这时候凑上前去。

暗地里比着杜空青和江霁月容貌的也不止一个两个,等他们回神舞女都要表演完退下了。

教坊司的舞女下台后本是要进行下一个表演的,却不防温淑媛开了口。

“前几日听闻六公主为了中秋宴可推了好些聚会。”

她侧身对着皇帝道:“早便听闻六公主的空青舞为天下一绝,万金难求,臣妾可算是能借着皇上的光一睹究竟了。”

空青舞是杜空青独创的舞蹈,三年前她为西沧皇祝寿的时候曾经跳过一次。

那一场舞跳完宴席上各个惊为天人,女子争相模仿,还给这舞蹈冠上了杜空青的名字。

杜空青面对温淑媛突如其来的话连面色都不曾变一下。

抬了抬手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姿态大方的表示自己要去换身衣裳,不然跳不出空青舞的风采来。

数日前洛城大街小巷都在传西沧六公主会在这中秋宴上跳空青舞。

碧竹在街上听见这传闻后便急匆匆的回鸿胪寺询问杜空青了。

事实上杜空青根本没有说过这等话,可外头传的沸反盈天,倒让她不好反驳。

怎么?东临皇宫的中秋宴、东临天子还配不上看她一支空青舞了?

只是她几个月前曾伤过脚踝,西沧的皇子公主都势如水火,她也不知着了哪个的道,踩着了一块泼了油的鹅卵石。

那条鹅卵石石道上高高低低又兼有缝隙,一倒地便崴了脚踝,之后数月她都躺在床榻上养伤。

如今好倒是好了,但走的久了难免还是会泛疼。

本是想用这个事压一压那传言,之后便是她不跳好歹有了借口,却不想坊间传闻又变了。

西沧皇让西沧六公主前来洛城原是因为西沧兵败咽不下这口气。

便让自己女儿来东临出个风头,来东临争一个第一的名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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