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陈志远的问题有意思。

是因为问题之下，隐含了另外一层求知欲。

而这，其实也是现在所有参与进来的学者专家，都迫切的想要知道的事情。

他们想知道。

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抗那些未知的恐怖存在。

哪怕只是自保，哪怕只是仅仅守住理智。

“我不知道。”

林毅眼帘微微一垂，声音有些低沉。

像是藏着无力和无助的弧度，自嘲般，在他嘴角微微泛起。

那是任何人都能品读出来的苦涩。

“意志坚定之人，的确会比常人更加能够自保，但很可惜，再强壮的蚂蚁，也还是只是一只蚂蚁罢了。”

他的言语颇有感染力。

尤其是对这些多少感受过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惧的人而言。

他们能更加体会到身为一只蚂蚁的无力。

“曾经有个前人说……”

“人的思维无法将已知的事物相互关联起来，而这，就是世界最仁慈的事情。”

说完，林毅喘了口粗气，没有再继续营造恐怖气氛。

但效果已经足够了。

所有人都变得更加沉默。

加他之前已经不止一次强调过。

人类不应该去涉足那片幽暗之海，因为只会给人类自己招致灭亡……

也就没有必要再向林毅追问请教了。

答案很明显。

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对抗那些未知的恐怖存在。

不过。

林毅心头其实另有想法。

也许当外神、旧日支配者、古神的存在，都更加明晰的某一天……

他有办法连人类也一并改造，或者说升华。

只要人类还能作为金矿，给他提供好处。

这种事情就未必不能发生。

“陈教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久之后，林毅再次开口，打破了此刻的沉默与沉闷。

其实特殊安全部邀请林毅前来。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知道那首旧日赞歌的究竟。

这个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

其他事情自然就比较次要了。

之后。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

一个预料之内的结论得出。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将所有的克苏鲁教团消灭掉。

各国政府都得行动。

那些诡异而扭曲的克苏鲁信徒，也许只是单纯的发疯，陷入了未知的深渊。

但也可能真的掌握了某种可以沟通旧日支配者的方法。

倘若真的让那些信徒等到了群星归位之时，也恰好唤醒了克苏鲁。

其结果，对于人类而言，必然是无可扭转的灭亡。

……

……

整整三天。

弗朗西斯在崩溃、神智不清中度过。

他什么事情都没做。

就像是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如果换做是平日的正常状态。

他这几天应该小小的高兴一下。

因为他直播间的粉丝数，在这几天有不小的提升。

毫无疑问。

那天的直播内容很吸引眼球。

无论是鲁莽闯入教团地下室，还是后面的交火、逃窜，都无比吸引观众的好奇心。

包括后面联邦安全局的出现，也都被镜头记录下来。

唯一可惜的是。

相关的内容被官方限流了。

网只能找到一些片段。

而联邦安全局守株待兔般的出动画面，更是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没错。

当弗朗西斯和他的朋友从地下室里逃出来的时候。

那些联邦安全局的人员，就已经团团包围了那里。

他们也是因为监控到直播中出现了克苏鲁雕像照片，才决定行动。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抢在弗朗西斯的朋友中枪倒下之前出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倘若没有官方的暗中限制。

绝对会有更多的人追根溯源的找来。

成为弗朗西斯直播间的观众之一。

但也不必惋惜，毕竟故事还远未结束。

回到眼前。

弗朗西斯吃过药物之后，又一次昏睡，且又一次做了个噩梦。

这次的噩梦很清晰。

他在梦里面变得异常冷静。

镜中出现了他自己的模样。

“你得找到那个害死了乔治的黑人，你得找到他，这是你的使命，你发过誓，你会执行正义！”

“那天的现场里，被当场击杀的八个教徒里面，没有一个是黑皮肤的，除了你的朋友，他是黑皮肤，但目击者说凶手形体瘦弱，所以凶手也绝不可能是你朋友……”

“反而你还多了一个任务，你得帮你的朋友复仇，他不该死在那种地方，至少……至少让他死得其所。”

弗朗西斯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之前没有注意到的……”

“对了，那个雕像，那个安全局在找的雕像，那些教徒的死，让线索全部中断了，连安全局都没有办法。”

“但只要你找到了那个雕像就还有机会，别忘了，大名鼎鼎的乔治教授可是你的外叔祖父，他一定知道点什么，去问他吧。”

弗朗西斯感到害怕了。

但他又莫名的愤怒。

他仍旧无比迫切的，想要抓住那个害死了乔治的黑人。

这两种情绪在心中交错，互相吞噬。

几乎让弗朗西斯再度崩溃。

直到某个突然的瞬间。

弗朗西斯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记得，东方的某个主播，也在直播间中遇到过极其恐怖的事情，那些怪物——深潜者！”

弗朗西斯之前从未听说过林毅的直播内容。

但在这个梦里面。

他被植入了一个自认为的想法。

他觉得他之前一定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一些关于深潜者的视频，或者别的什么材料。

总之。

他在睡梦中惊醒。

变得无比清醒，不再浑浑噩噩。

他冲到电脑前，开始搜索关于深潜者，以及关于林毅的一切。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找到林毅，然后向林毅请教。

他想知道林毅是如何做到那般坦然从容，直面恐怖的。

这个过程比较漫长。

到第二天。

弗朗西斯才通过一些非法的手段，找到了林毅的联系方式。

然后写了一封附带了他直播内容的邮件给林毅。

之后。

他坐在电脑前，默默祷告。

“求你了，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到底该如何克服那些恐惧。”

两个小时后，他的祷告没有白费。

林毅的回信来了。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弗朗西斯。

新的调查员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