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证人走证人席，一桩又一桩的冤案大白于天下，混迹于人群中的宁志远很难想象一个人到底要禽兽到什么程度，才会对自己的同同胞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其手段之卑鄙、残忍，恐怕只有小鬼子可以相提并论！

但这仍没有到头，一个护士装的女孩走了证人席，洁白的护士服还能清楚看到血迹，这个护士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送那个女孩最后一程的文诗雅，护士服的血迹正是在帮助刚刚自尽的那个女孩时留下的！

“法官大人，我是自救军野战医院的一名护士，我叫文诗雅，我要控告诉马得贵……”

“法官大人，我是银川城南文氏商行掌柜的女儿，今年五月初，马鸿逵召集城中富户，说是讨伐自救军需要粮饷，要救城中富户们分摊五十万大洋的军饷，宁厦的苛捐杂税原本就繁重无比，做生意根本没有什么利润，如果要大家分摊这五十万大洋，那么大家一年多的辛苦就将白流，大家当然不愿意了，不料这天晚，马鸿逵就派人包围了我们家，带队的正是这个马得贵！我爹见势不妙，表示愿意出钱，可是马得贵却狞笑着说一切已经太迟了，马家必须要用我们一家人的人头来震慑其他富户，然后他们就在我们家大开杀戒，我爹娘、爷爷，五个仆人，七个伙计全都被他们残忍的杀害，原本我也难逃一死，幸亏马得贵手下的士兵中有一个是我们原来的街坊，他悄悄的放我离开，我这才逃过了一劫，可是我们一家十五人全都死在了马得贵手中……”说到这儿，文诗雅已经是泪如雨下。

检控官此时起身道：“法官大人，我们找到了这个放文诗雅离开的士兵，他愿意出庭作证，我想请长官同意传召他庭作证！”

“准……”

不一会儿，一个身体瘦长的马家军士兵被带了来。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小的叫江小鱼……”竟然和古龙大师笔下古灵精怪的小鱼儿重名。

“江小鱼，文府一家如何遇害，你可知道？”

“知道，长官，小人一家原本就住在文老爷家附近，文老爷是一个大善人，逢年过节的时候经常会接济我们这些穷街坊，有一年我娘病重，请来了医生却没有钱付诊金和药费，文老爷知道后让人送来了钱，这才把我娘救了回来，我爹娘一直让我要记住文老爷一家的恩情，可是那一天，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文老爷一家被害……”一个堂堂男儿此时也不禁哭了起来，道：“我救不了文老爷一家，我不是人、我愧对文老爷啊……”

文诗雅流着泪道：“小鱼，你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怎么斗的过马鸿逵、马得贵他们，当初你不惧危险放我离开，又护送我出城逃难，我这才躲过了一劫……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也和刚才那个姐姐一样被马得贵给污辱了……”

检控官道：“法官大人，除了这两人的证言之外，我们还从马得贵家中搜出了大量属于文家的物品，其中几处宅子和城南郊外几块良田的房契，面清楚记录着其主人正是属于文老爷，此外，我们还找到了文老爷附近的许多邻居，他们都能够证明，那天晚正是马得贵带着人冲进了文老爷家中，这些是契约书和证人的证词，请法官大人过目……”

特别法庭的审判一直在继续，即使已经午饭时间，即使许多人已经饥肠辘辘，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宣玉东也就没有宣布休庭，一批犯人审过后又换一批，十间完全公开的法庭就没有冷清下来过！

原省政府前进行公审大会时，银川城内，自救军却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义诊活动，自救军野战医院留下一半的人照顾伤病员，其他人全部来到银川城中，在城中设立了十多个义诊点，免费帮助城中居高检查身体，如果发现有生病情况，还会免费治疗、赠药……

这个时代的华夏人即使没有病，普遍也存在着营养不良的情况，钙片、维生素这些成为了消耗最大的药品！

左手杀人、右手救人，公审与义诊两件事情一下子就使银川城中的所有居民归心！

结束了指证的文诗雅顾不吃饭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协助医生继续开展义论，从公审现场离开的宁志远看了看远处那个靓丽的风景线，不由冲他点了点头。

百忙中的文诗雅竟然发现了宁志远的动作，虽然宁志远身边跟着十几个看起来就不像普通人的大汉，可是身为自救军一员的她却也不怕，没好气的朝宁志远做了一个鬼脸，不过被口罩倒住了，宁志远根本不知道，但他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警告的意味，无奈的笑了笑，走了。

文诗雅一边帮医生准备药品，一边道：“韩伯伯，那个人是谁啊，架子真大……”

文诗雅口中的韩伯伯正是最早跟随宁志远的那批普通人中，两名郎中其中的一人，此时的他已经是自救军中的一名少尉军医了，因为年纪大，而且和那些冷冰冰的生化军医不同，这名郎中很和蔼，文诗雅更愿意跟在他身边，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她便称其为“伯伯”。听了文诗雅的话，老军医笑道：“小雅啊，你以后可不要跟别人说是跟着我的啊，我把别人敲我闷棍……”

“韩伯伯，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连咱们的顶头司都不认识，你说说看，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你，会怎么看我？”

“啊？”文诗雅不由捂住了嘴巴，哦，应该是捂住了口罩，惊讶的道：“他……他就是指挥官？”

“是啊，你说说看，你拿着指挥官的薪水，可是指挥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要知道指挥官在自救军中可是很受爱戴的啊……”

“他就是指挥官啊，这么年轻啊？”文诗雅却自言自语的道。

“你以为呢？难道指挥官要长的跟老头子我一样才行吗？”

文诗雅却急切的道：“韩伯伯，指挥官怎么进城了？城里还有许多马家军的作孽没有清理呢，指挥官会不会有危险？”

“指挥官身边有警卫保护，放心吧，没人伤的了指挥官……”

“不行，不行，我得去提醒指挥官，让他返回基地！”

“你省省吧……”韩军医拉住了文诗雅的手，道：“你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冲去，不怕被人当成刺客给杀啦？你也说了，现在城中还有马家军的作孽，那些警卫一个个肯定是草木皆兵的，你冲去，十有八九得送命！你别看指挥官年纪轻轻，可是本事、见识比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是强多了，他身边那些警卫也个个都跟常山赵子龙似的，谁伤的了他？而且指挥官既然离开了基地，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有必须离开的理由，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冲去，指挥官能听你的吧？现在啊，你还是协助我给这些百姓义诊吧……”

“哦……”听了韩军医的话，文诗雅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想起什么，“啊”了一声，道：“韩伯伯，刚才我瞪指挥官了，指挥官不会怪吧？他会不会把我从自救军赶走啊？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您和自救军就是我的亲人，我不想离开你们啊！”

“放心吧，指挥官又不是马家那些不讲理的混蛋，怎么会怪你呢？说不定指挥官刚才看你，是看你了呢，可是你这个小妮子整天戴着个口罩，指挥官看不到你那仙女一般的样子，否则，你说不定就当指挥官夫人了……”

“韩伯伯——”文诗雅嗔道，面罩下的俏脸却如同抹了胭脂一般。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做事，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