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真偷偷的来寻陈彦,自然令他欣喜,更增添了船风光,使得江中肃杀里多了一抹女儿家的妩媚。
其中情味,自不必细说。
江陵。
陈慧纪已与此处屯兵近二个月,先前是为了接引原西梁降将和百姓,此时,心中想着的,便是攻城拔寨了。
可是吴仁恩驻守江陵,把整个城池守护的如铁桶一般。
再者说,江陵自古便是七省通衢,远至秦楚时,便是楚国的都城,素有“江左大镇,莫过荆扬。“之美称。
想要攻破此城,可以说不是一般的难。
是夜。
李药师,陈慧纪,吕忠肃和戚晰几乎同时接到陈彦的谍报,其的内容虽然有所差别,可是大概的意思,却是相同的。
引君入瓮。
大账之中,陈慧纪坐于首,说道:“陛下此法,确实可行,是为丢车保帅,声东击西之策,只是啊,怕是有伤天和。“
“更是苦了戚将军,怕不是一场血战!”
李靖和一众将领坐于下首,起身笑道:“大将军,所谓慈不掌兵,古来杀伐之术,战争之所,那有不死人的。“
“我倒是觉得陛下此法甚妙,一举两得,那杨素与狼尾滩不得寸进,蹉跎月余,已是疲敝之师。”
“又有我南朝王师逆流而,想必心中甚急,已经是热锅的蚂蚁,必中此圈套。“
“只是啊,此法妙则妙矣,能否一举破敌,还要大将军做主。“
“哈哈!“陈慧纪朗笑道:”小李靖,你也不必激我,你虽然携了天子剑,有雷霆之威,可是我湘州铁军,又怕过谁来?“
“只要那刘仁恩敢于出城,我必杀得他屁滚尿流。“
一应诸将也齐道:“我南国正统,王师北进,是岂能怕了那些不仁的老狗,杀!!!”
众将面罩寒霜,个个如山中野兽,就要踏破敌营,果然有湘州蛮军之风,人人不惧生死。
李靖笑道:“陛下有旨,诸将听令,但凡那刘仁恩出城,不必管他,任其离去,全力攻城,誓必拿下江陵。”
连同陈慧纪一起,众将皆言:“为陛下效死,为南国效死!”
天将擦黑,
那先前给杨素献计欲要拔除狼尾滩两侧弩手的大将王长袭,率领五千精锐已悄悄的离舟登岸,朝着戚晰在狼尾滩南岸所建的别栅营垒而去。
这个别栅营垒,在古代军事,有很多种筑法。
比如:夹江为营,夹河为营,浮筏为营,阻山为营,夹市为营……
戚晰所用的方法,自然是夹江为营。
先是在江边湿地和江岸边密布木头桩子,这和挖陷坑,置拒马是一个道理,只是阻的不是人马,而是战船。
这样高低错落又密密麻麻的木头桩子,可以阻止江中大船靠岸,更是可以阻止弃舟登岸敌军的行军速度。
战船既然靠不了岸,又有江中险滩和数千艘渔舟,战船受阻,那么,在如此狭窄的江面,和活靶子也没有两样了。
与之配合的,则是在江边斜坡设置木栅营垒。
这个营垒,不是一个,而是数个,数十个,多则可达数百,类似现代战争中的机枪碉堡。
只是施放的不是火器,而是火箭,或者投石车。
每一个营垒中,依着地形的不同,可有几人,十几人,甚至数百人的队伍。
往往万箭齐发,皆是火光,有中空中烟花盛放,极为的壮观。
这是阻止大船过江的最有效的力量。
同时,又有步卒和轻骑埋伏在四周,是这些营垒的保护力量。
当然,像是运输物资,统一指挥的楼台,五色旗官,中央大纛这些,都是标配,不必细言。
王长袭已经乘夜而来,目标自然是毁掉戚晰在南岸布下的营垒。
五牙大舰。
杨素正闭目沉思。
他为行军大元帅,有统一指挥之责。
在王长袭出发之前,他早已命人给江陵城中的刘仁恩送去谍报。
要清除别栅营垒,自然是长江两岸的营垒一齐拔除,不然,仍然有可能功亏一篑,甚至打草惊蛇。
这是杨素的策略之一,水陆协同,分进合击。
水陆协同,自然是王长袭攻击南岸营垒,刘仁恩率部攻击北岸营垒。
全部击破当然最好,若不全破,只需要牵制,让营垒中的弩手没有攻击江中战船的能力既可。
分进合击,则是,两岸大军和杨素率领的江大军合为一路,三路合一,必能冲破江中的封锁。
至于江陵城,在杨素看来,只要大军一鼓而下,在夏口江面与杨俊合兵,再顺流而下,与陈彦在江中决战。
在宽阔的江面,自然是游的占有优势。
杨素何其奸滑高傲,自己费劲巴拉的造了五牙大舰,那陈彦却又弄了个神龙舰出来,自然要一较高下。
鹿死谁手,自然是自己胜,陈彦败。
那时候,江都的贺若弼,和自江面而来的燕荣水军,三路夹击之下,建康城可破。
至于国中的一些叛乱,在杨素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根本没被他放在心。
再退一步说,江陵城坚兵强,既使没了刘仁恩,也不是陈慧纪可以轻易破城的,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后手。
夜幕低垂。
江风冷。
天星子繁密。
绵延千里的江面,好似已被战船遮蔽。
渔舟尽都藏在岸边。
漕船也归于河海,大湖之中,不出。
都怕殃及池鱼。
江陵(荆州)城。
刘仁恩在接到杨素的军令后,悄悄的出了城。
此一次,
他为了快速行军,并没有带步卒,而是领了城中的五千具甲重骑,如一道死亡的音符,行在哨探早已规划好的道路。
北岸本就是北国的地盘,虽然在江陵城下有陈慧纪的哨探,可是刘仁恩并不惧怕,荆州城,岂是那么好破的。
只有关羽大意失荆州,真正正面攻破江陵的,少之又少。
刘仁恩才出城,战事未起之前,神龙舰的陈彦已经接到快船来报。
已经悉知前线战况。
站在甲板,陈彦望着悠悠江水,不免一叹。
在他身边,妙真小师太已换了女装,一袭白衣胜雪,脸绯红莹润。
两人相携着,碧人儿一对。
当此之时,江都。
北国宰相高颎,已领了君命而来。
这个高颎文能治国,马能安下天,他来江都,必不是偶然。
或许是南国重返淮泗,江都再不容有失。
不然,杨坚再要灭南陈,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也在同时,
杨州名妓柳琼花,离开秦淮河的花船,携着婢女一起站在江边,手里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是酒肉纸钱。
在这沉黑的夜里,与此江边祭奠。
不知道是祭奠亡魂,还是曾经逝去的旖旎时光。
却有两人,打马而来,一人白衣,一人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