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坊,西朗寺。
晨钟笼罩之下,一众僧侣正在有条不紊的做着晨课。
这些僧侣,虽然经历过战乱,经历过朝代的更迭,依然显得人数越来越多。
在前朝隋时,隋文帝杨坚崇佛。
那时的长安处处是佛寺,甚至于许多的朝中高官把自己的宅子献出来礼佛。
如今大唐初立,佛门依旧兴盛。
在那些做着晨课的僧侣之中,有个包着头巾的胡人。
他看了看天色,微眯的眼睛斜斜的和晨间的阳光辉映。
似乎已经到了时辰,他在人群之中缓缓的站起,双手合十,朝着不远处的大佛微微躬身。
似乎是在表达感激。
又似乎是在表达着不屑。
随之,
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紧不慢的穿过回廊高台,佛塔碑林,停在一处隐秘的佛堂之中。
这处佛堂算得是寺中的禁地,寻常人等极难来到这里。
在他眼前,三十个精干的黑衣死士,排成了一排,一丝不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都蒙着面。
人人肩背着长弓。
那弓……
铁臂铜胎,弓弦笔直。
人人腰间悬着弯刀。
那刀……
弯如勾月,刀柄锃亮。
其倒映着佛堂中慈悲的佛像。
一股血色的霓虹,好似在黑衣死士和弯刀之间,随着阳光的照耀升腾而起。
肃杀!
死寂一般的肃杀!
这些人,如果是在军中历练过的汉子们,一定记得起来……
他们是突厥悍勇之军中的四军之一,狼师。
狼师,又称狼骑。
归属于可汗账下!
不同于可汗自已拥有的常备军,虎师。
这狼骑是精锐中的精锐,类似于大唐禁卫中的内卫,甚至更强。
这绝对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呼!
一股狂风吹集,卷入佛堂之中。
其间是缭绕的檀香味道。
不知道其中,是多少香客的供奉。
是多少善男信女的一滴相思泪,或一抹儿女情。
刚进入佛堂,包着头巾的胡人汉子脸铁血又邪魅的一笑,使得他脸的刀疤分外的狰狞,可怖。
像是一条蠕动着的蜈蚣。
没错,这个人,是叠罗支。
突厥王子。
他压了庄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数年之前,李渊狗贼在太原起事,于我族约定,他取中原,长安,我大突厥取天下财富;“
“可是如今,他李唐反悔,又换了新帝,进贡一日不如一日,更是视我突厥如猪狗,玩弄于股掌之;“
“这如何能忍?“
“这如何忍得?“
“我突厥居在苦寒之地,如果没有这些资财,不知道每年要失去多少的牛羊,要失去多少的孺子;”
“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没了双亲,好汉没了妻子,可汗失了壮士……”
“他不仁,也怪不得我等无义,唯有铁血踏平长安,才能一血这样的羞辱。”
“好在,眼下就有个好机会……”
“……”
叠罗支不愧是突厥王子,说话很有一套,蛊惑人心的话,更是听得三十名死士,热血沸腾。
明明是抢,却说得有如施舍一般。
“真是寡廉鲜耻!“
“不知所谓!“
人群里,一股低沉压抑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杀,杀,杀……我等全凭殿下作主,以死以谢可汗,殿下。”
“好,很好!”
叠罗支满意的点头,率先经秘道走了出去。
“……”
风府。
因为隔壁就是延康坊,怀远坊……不时的有钟声自两坊之间弥散过来。
“咚——”,“咚——”,“咚——”。
当钟声又响起时,前厅里。
已经输得底掉的李二,又一次皱了皱眉头。
对于佛寺,他的想法和杨坚又有些不一样。
“麻将,有意思,有趣儿!”
“只是……朕囊中羞涩啊!”
李二终究和李渊不同,他虽然也觉得麻将很是头,但好像并不沉迷。
能够以绝大的毅力让自己抽离桌案。
当然了,主要也是因为输了个精光。
“那个,赌资……“李二吱唔了一下,脸依然保持着威严,”朕,出门的时候不习惯于带铜钱,不过,朕并不是……“
李渊这时候已经逛了一遍风府,自然是没有寻到风虞,正好躲在一边,听到李二的话后,心里由衷的叹道。
“二朗啊,朕的这么多孩子里面,还是你最像朕……只是你,嗨!“
“皇,你过虑了!“
风彦马接过来李二的话头,一幅“你们老李家,都是一套说辞“的样子。
而且吧,这个时候,那能和李二讨钱?
自己能不能封候,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必须要毕恭毕敬。
也可以简称为,舔!
不过呢,风彦以为,这种形式的“舔“,是战略性的舔,而不是舔狗性的舔。
“皇,麻将而已,就只是个消遣,何必认真?“
“臣,为了大唐社稷,愿意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又怎么会在意那么几个铜板!“
“皇,这真的是折煞臣了!“
李二脸含笑,一幅“你很不错,你很懂事!”的表情。
“只不过,你这么懂事,为什么不让风虞出来见朕?”
“朕也是要些面皮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而且,如果你真的愿意肝脑涂地,就是封候,又能如何?”
李二笃定而坚韧。
不过,下一刻,就有些垮了。
恰在这时,
回宫取钱的李泰,携着一帮二代们,又一次的来到了风府。
李泰和李承乾两人抬着个木箱子,看去颇有些沉重,应该就是李渊所说的“二郎孝敬的金子!”
后面跟着的,还有程处默、房遗爱、秦怀道……
乌央央一帮人。
气势汹汹。
“皇爷……老大人,小子给你送钱来了!”
李泰远远的就是一声喝。
抬头就见到李二站在桌案前,一时间,突然就有点懵。
“这是什么情况?”
“父皇怎么也在这里?”
其他二代们见到李二,齐齐的躬身行礼,也都是一脸的懵。
“不是说太皇在风府吗,输了铜钱!”
“李泰保证那麻将特别头,只不过,要找大伙过来教训一下风彦,也好让他知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李泰啊,你不当人子!“
不过也真是难为了李泰。
这么短的时间,办了这么多事,特别是程、房二人,也不知道是以什么由头出的府。
“哼!“
李二一声冷哼。
他又哪里看不出来,这些人的气势如虹,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也难怪刚才风彦哭述,受人欺负,遭人冷眼。
“你们……很好!”
“太子,你很是让朕……意外啊!”
李承乾:“我……!!!”
一众二代们:“什么情况,皇居然在风府,难道说……果然,所有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
众人心头百转。
特别是程处默,一下子就萎了。
感觉自己的人生,突然就没了希望。
房遗爱也是一脸的沮丧。
“我又何德何能,让皇的妃子……诶,这将是我此生的遗憾!”
他也立刻就枯萎了。
秦怀道:“我是谁???下次再信李泰的话,我就GJJ”
李二虽然宽仁,智慧,可是也想不到这些二代们的脑补。
但是他突然一寻思刚才李泰的话,“皇爷……“,不由得,微微一怔。
难道太皇也在这里?
细细一品。
肯定就是了。
“父皇退位后,每日沉溺于后宫,我怎么会忘记这茬?”
李二也不由得心里一沉。
离枯萎也不远了。
……
这边正尴尬着,风府外。
由叠罗支领着的突厥死士,已经从延康坊秘密的聚积在一起。
“天时人和,时也命也!”
“杀!”
叠罗支一声令下。
“不过,不要伤了风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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