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得知昨日陛下重召之事,大臣们均无缺席,有好些没能在场的人后来听说了,都为自己的不在场深感惋惜。
虽然近些时间一直是陛下主导,他们就负责听听,做个执行者就够了,但有新想法他们都还是想第一个知道的。
昨天回去,越昭又熬夜了,她的想法得用笔写下来,不然没准睡一觉自己就忘了,指望身边的人代笔是不现实的,宫女太监大都不识字,她只能亲力亲为,写一遍改一遍,又熬到了三更天。
五更就被叫起来,没了咖啡提神,越昭只好喝浓茶,苦涩的味道直到现在还在口腔飘荡。
越昭忍住不去打哈欠,尽量撑到朝会结束,结束了就可以补个觉了。
“因地制宜的道理朕还是懂的,就只看哪位大人清楚地理条件,将粮作物分下类,或者是找些懂得农耕的人也行。”
现在越昭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运回来的种子该怎样分配,每个地方的土壤条件不同,自然不能一视同仁,平均分配。
“此事可交于臣处理!”袁文站出来,主动担下任务。
如今的年轻帝王做的已经够多了,虽说他们都是坐享其成,谁也没关心过粮食是怎么来的,但找人的事还是好处理。
城外的人来自各地,只需向他们打听一下他们的家乡都适合种植些什么即可,这事不难,他便接下了。
以后的天下真不好说,二皇子最近没什么争夺皇位的想法,重新站回帝王身边,是为名举,他不可放弃为君分忧的机会。
“那便交于袁大人。”有人接手,越昭自是欢喜不过。
解决了一件事,紧接着要做下一步安排。
“诸位爱卿若还有提议,大可提出,若没了,今日朝事便到这里,回去后还请加快物资的募集,时间紧迫。”
越昭本想再加一句“得缩短进程”,但怕他们觉得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便没再说,反正这日期她之前定过了,最迟也迟不过九日后。
众人也清楚要想将损失减到最小,就只能抓紧每一刻,无论他们再想置身事外,那也是在国家安定的情况下。
谁也不傻,国不宁谁也别想独善其身,除非远离故土,投奔他乡。
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总会有排异现象,去了他国也会被本国人民所厌恶。
能站到一个国家的中心位置,他们都还是有大局意识,知道什么时候该紧迫,如今有个带头人,眼见着形势日渐好转,不趁此机会让国家回温,还等到什么时候呢。
看着下面的人转身,竞相离去,越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也决定回去了。
大门处的两人突然转过身,越昭张大的嘴,伸出的胳膊僵持了几秒,再假装不经意慢慢收回,张大的嘴巴也赶紧闭上。
太难了,作为一个优雅的,大家闺秀,此等不雅动作是做不得的。
越昭内心苦恼,却又怪回头的两人,不是都走了嘛,怎么还带回头的啊。
“两位还有什么事吗?”见两个人在发呆,越昭只好用声音叫醒两人。
他俩是昨日没能回来的人之二,但昨日的事他们定是知道的,按理说也不该有什么事啊。
“没有,陛下好生休息。”裴颂拉住想要说话的人。
强行按下温知礼的头,向越昭行了个礼,转身将温知礼拽出了殿门。
越昭眨眨眼睛,既然现在不说,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越昭起身,如风立刻走在前边带路。
越昭回到龙华殿,连早饭都懒得吃,驱散了众人,爬回床上继续补眠。
她真的是好久没好好睡过了,虽然原主还年轻,能造,但十六岁的身体自然是不能缺睡眠的,不然会长不高的。
越昭吩咐过,若不是自己醒了,就不要去叫她,无论什么事都先暂托一下。
因此,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黑了,越昭的肚子也咕咕的响,她都怀疑最终自己是被饿醒的。
让人准备了两个小菜,越昭决定简单吃点。
“陛下,下午沈太医来过,见您没醒,便回去了,说是等您醒了,要奴婢们一定要嘱咐陛下不能错乱了吃饭的时辰…”如月一边为越昭布置菜,一边将沈太医的话带到。
越昭敷衍的应答,此刻她只想填饱肚子。
桌上的菜并不丰盛,越昭却吃的津津有味。就是小青菜,现在在她眼里也是佳肴。
明日是开城门的日子,越昭决定今夜修养好了,明日混着人流,出去看看,一直待在宫墙内部,总是听别人说外面的状况,她总是觉得很虚无,只有亲眼见了,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到哪一步了,她的方法到底如何…
饭后,越昭总要灌两杯热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尽量坚持以前的习惯。
听到上方房顶有脚步的声音,越昭皱眉,端起的水放下,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没给南明安排住处?怎么人家总喜欢在房顶溜达?
越昭抬头,看上方的琉璃瓦,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光透进来。
想要把人叫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别人可能对他会有意见,不待见什么的,但知夏不会啊,她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会让他整日睡房顶?
外面那么冷了,如果整日在室外,还不如一直被关在石室呢。
越昭起身,还是决定将人叫下来,她不清楚北楚的作风,但现在他人身在中越,就该按着中越的规矩来。
刚走出门,一旁守着的常安转身,询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越昭直接绕过他,走到院子中心,抬头只能见到月光映着翻飞的衣袂。
好在有月光,倒也不至于使黑色的衣服与黑夜相融。
“下来!”看不见人,越昭只好命令对方现身。
她的声音不小,气势十足,躺在脊梁上的人身形一僵,翻了个身,看向下方,正对上那双眼睛,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确信她叫的是自己,南明才一个打挺,轻踏过琉璃瓦,落到她面前。
“进来!”越昭绕过人,往屋子里走。
有了亮光,那双眼睛清楚了不少,只可惜眸子太黑,越昭只觉得在对方没有情绪时,眼中的颜色都要与那黑面具融为一体了。
“你,,可不可以换个小点的面具?”越昭本想问问他可有住处,但见到那张面具,她就很想让对方换一个。
试问身边有个看不见脸的人是什么感受?肯定是想摘掉那面具,但越昭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人家不愿意,她也只能提点意见。
南明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点点头,离开了那个地方,他也不需要在将自己藏起来,只是之所以现在还戴着,他是真的介意脸上那条划痕。
她身边的人都是有着惊世的容颜,他要是摘下面具,定会格格不入。
他不想摘掉,所以才不能时刻在她身边绕,只能一直走在不起眼的后方。
他害怕在她眼前晃久了,她总会生出想要摘掉他面罩的想法。
好在,对方只是让他换一个,换一个小些的,那疤也还是能遮住的。
“每日在哪吃饭?”越昭决定还是一个个问,以免向他那种只会挑不是重点的问题回答,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在浪费口舌,但这一问一答他总不能权衡一下轻重吧。
“马厩!”
“吃草?”越昭的震惊不加掩饰,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她也是没听说过谁天天跑去马厩吃饭的。
那双黑色的眸子无奈的眨了眨,明显不想回她的话。
越昭干咳两声,人家只是在那个地方吃饭,是她自己想偏了。
越昭又有些不满了,怎么他是怕她的人会亏待一匹马?还得每日去探望一下?
“那你是没有房间的是吗?”连个吃饭的点都没有,那房间想必也是没有,其实他可以去睡马厩的,何必天天在上面,要不是她瞌睡大,准得被上面时不时的响声弄醒。
“有!”南明老实回答,他刚出来那天,如风就带着他去了住所,只是那房间里住了一群人,他也只有一张床,只提供个晚上睡觉的地方。
他住不惯,所以不想去。
“那还天天在上面跳?很扰民的,楼上的邻居。”听着单个字的答案,越昭心中生出一丝不满,就说,怎么可能没地儿给他住?
要是没有,知夏早来找她说了,终归是她想多了,如风办事还算稳妥,倒不至于连个睡觉的地方也不给人家。
南明不明所以,只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那么多人,我睡不惯。”
“那你去和如风,常安一起住,别在房上蹦跶。”
常安待在她身边后,就和如风住一起了,他住过去的话也才三个人,不多。越昭想着,反正她是没能力给他提供单人间的。
奇奇怪怪的话南明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大抵是嫌他动静太大,但他也没住过房顶,第一次,已经尽量控制了。
“能不能在你这给我腾间屋子?”南明的声音很小,看着喝水的人。
去其他地方住,总会碰到知夏,只有在这所宫殿,她才能少和自己搭话。
作为救命恩人,他不应该如此疏远的,只是总觉得她想当的不只是恩人。
越昭放下水,表面毫不慌张,内心却波澜起伏,这人以前住哪?也和主子一起住?
楚北冥是男的,可她不是啊,他能不能不要把他们当成一个性质看待。
也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很无理。自古就是帝王的妃子也没有同住一个寝宫的道理,他一个侍卫竟还奢望能在龙华殿讨得一席之地?
越昭自然是不能答应,便道:“那你还是睡房顶吧!”
等天冷了,自然就听安排了。
谈话没有结果,南明还是回到了房顶,越昭躺在床上,总觉得正上方也有个同样睡姿的人。一个室内,一个露天。
清晨,越昭早早地吃过饭,见外面热热闹闹,便将当初回来时的那身衣服找出来穿在身上。
如月只能听话地执行命令,陛下想穿什么她就得找什么来给她穿上。
见陛下心情不错,如月才大胆的问:“陛下今日是要见哪位大臣?”
其实她想问越昭今天想去哪,为何这幅打扮?太过平民,就连白净的脸蛋都得抹上一层暗色的粉,将原本白皙的皮肤染成暗沉的黄色。
“出去看看。”越昭毫不隐瞒,她是天子,想去哪去哪,没人干涉得了。
“陛下是想出宫?”如月来了兴趣,她也想去,自从进宫以来,她便再没踏出过这宫墙,也不知外面的父母如何了,她想去看看。
“想去?”越昭看着一脸兴奋的丫头,问道。
要带她不是不可以,只是她不可能带太多人,带了这个就不能带知夏了。
“想!”如月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是因为家里穷才会被爹娘送进宫中,服侍主子,自己不愁吃穿了,每月的奉钱还可支援家里。
只是进了宫就相当于与亲人断了联系,除了每个月扣除的钱让她知道她的家人依旧平安之外,她得不到一点消息。
“那你也去换件衣服。”越昭打量了一下,既然那么想去,就带上她好了。
“多谢陛下!”如月行过礼,夺门而出。
越昭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去外面,只记得如月自从到她身边也一直没出去过。
以前和知夏亲近,对如月也不怎么上心,她的事情在原主的记忆中也不多。
看到如月有机会陪陛下出宫,知夏也急急忙忙跑进来,陛下要出去肯定有南明陪着,她也想去。
但她不能说是因为南明才想去,只能和越昭说也想去外面看看,整日闷在宫中无聊极了。
“下次吧,这次带如月。”越昭只能二选一,现在的她待知夏、如月二人一视同仁,断然不会像原主,以前有机会出去永远只带知夏。
“陛下~”知夏不死心,在汴关时,陛下很好说话,一旦回到皇城,陛下就回到了那个严厉的样子,她不敢过多要求,却又不想放弃机会。
“你已经出去过很多次了,上一次又是好几个月,病才好多久,又想折腾了?”小丫头的心情她还是得照顾的,所以越昭也不好直接拒绝。
“那下次,陛下要带奴婢~”知夏闷闷不乐,陛下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该不知分寸。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下一次。
越昭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走出门,房顶上的人以同样的出场方式降到越昭面前。
“城外人多混杂,我要护你周全!”南明解释,也告诉对方自己是一定要跟着的。他可不希望有机会和知夏在一块。
越昭想想也是,便默许他跟着了。
越昭三人是跟着宫里运送物资的车马一起出宫的,除了同行的人,还没有谁第一时间接到陛下要外出的消息。
所以,在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出宫还没有谁阻拦。
出了城门,越昭便与大部队分开,城外聚集成堆的百姓见到城门打开,纷纷起身,井然有序地排着队。
越昭还是挺诧异的,没想到隔三天提供一次食物外面的人还能排着队,不争不抢。
有这么高的素质,放他们进城也是完全可以的啊。
如月本想留在城内回一趟家,但她不能离开陛下,城外她也好久没来过,怕出什么意外,就只好等进城再与陛下说了。
四处溜达了一圈,越昭坚信这些城民太难得了,她一个都不想失去。
回到派放点,越昭混入喝着粥,吃着小点心,脸上挂着满足笑容的人群中。
越昭站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面前,他旁边还有个小男孩,一块糕点互相推让了好半天。
越昭看了眼如月,如月会意的去发放点拿了一块点心,她也不敢多拿,毕竟那么多人看着。
越昭接过点心,走到爷孙二人面前,将手中的点心伸出去,二人看着那块点心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给点心的人。
“你们只有一块吗?”越昭是以为人手一块的,当然发放到最后也可能没有,她也不清楚派发的人是怎么分的。
“不了,小伙子留着自己吃吧,咱一老一小,有一块就够了。”两人皆没接,老人还客气的拒绝了。
国家什么样他们也清楚,来到皇城底下没被抛弃他们已经感恩戴德了,吃自己的一份就够了,倒不必接受其他人的善意,毕竟眼前这个小伙子身材娇小,瘦的不得了,接不得啊。
“我是城内出来的,不饿。”越昭将糕点放进小男孩手中的空碗里。
看了看,随便找个空地坐下。
如月见状想上前阻止,但看到越昭的眼神便放弃了。为了不引起人注意,他们也随地坐下,假装是这些难民中的一员。
“老伯腿脚不方便?”越昭见老人想移一下脚,缩小占地空间,可动时表情狰狞,还得动上手。
“是啊,上年纪了……”老人有些怅然。见孙子捧着碗,想吃又不敢吃,便看着他,等他给个主意,老人笑笑,摸摸孙子的头,道,“吃吧!”
得了准许,小男孩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那为何还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如月忍不住问,腿脚不方便还要待在城外,真可怜,可像他一样的人,放眼望去,太多了。
“活命啊,我老头子死了就死了,可还有孙子,总得等儿子回来,把他儿子交还给他吧。”他的儿孙是他最大的牵挂。
儿子上战场,孙子可不就得他一把老骨头带着了吗。
“爷爷~”小孩不满的叫了声,他爷爷又在说死了,不是说过只要怀着希望,什么事都会好起来吗。
老人摸了摸孙子的头,笑笑不说话,其实来到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怕哪天他走了,皇城有钱人多,哪家人心善,或许还能将这孩子领回去,做个奴仆也行。
“接下来的两天,你们要怎么过?”看着空空的碗,越昭轻轻的问。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饿两天的。
“待会儿一人还可以领两个窝窝头,够啦~”
“发衣服啦,快!快去领!”
不知道谁吼了一句,周围一时间又闹腾了起来,纷纷动身,去发放衣服的地方排队。
“我们去替老伯领衣服。”越昭起身,向两人辞别,带着如月、南明离开。
辞别了二人,越昭命如月去找两件大致相符的衣物给爷孙俩送去。
离开人群,背后的嘈杂声时不时涌入耳中,越昭抬头看了看天。
她忽略了一个大问题,有些人来到这就花光了所有力气,难道还要让他们费劲力气再回去吗?
等如月回来,越昭才准备回城。
城内城外简直是两片天,一个个手里拎着东西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妇女姑娘们都说着笑着往一个地方去。
“公子,小人想离开一会儿,可以吗?”进了城,如月便忍不住那颗想要回家探望的心。
“去哪?”越昭不甚在意,却还是要问一问的,毕竟是她的人。
“小人家人在城里,想回家看看父母弟、妹”
“嗯,若没找到我们,就自己回去。”越昭点了头。
越昭知道这小丫头出来是有目地的,趁此机会回家看看也可以,记忆中自己也没听她提过家人。
可惜她不能同行,时间宝贵,她还想去看看,民间集资进展如何。
“是!”如月开心地转身,与那群往前的人方向相反。
越昭也只能顺着人流,跟着她们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走到人群拥挤地,越昭挤不进去了,只好退出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能这么吸引她们,退的远了,越昭才看到高台上坐着的人。
下面的姑娘排着队,手上拿着一个小纸条,等着上一个人离开下一个再上去。
越昭无奈的笑笑,她就该多找一些长的好看的人来办这件事。
颜值的魅力在哪个地方,哪个时代都是拥有优先权。
高台上的人接过纸条,却没动笔,而是看着来人,笑了笑,抱歉道:“抱歉,能否让我歇一会?”
“嗯嗯,随意!”姑娘当然没意见,他休息了,自己才有机会在这多站一会儿。
裴颂起身,想站立一会儿,今天又写了一上午,手又酸又痛。
他也没想过城中的人民会这么热情,一呼百应,但令他苦恼的是有好些名字他已经写过一次了。
看着下面气压压的人群,裴颂有些心累,不知道自己要写到什么时候。
视线远眺,裴颂想往远处看看,缓解一下眼睛的疲劳。视线却扫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移开的视线再次移回去,那个面具太引人注目了,在一群有脸的人群中混入一张面具本就夺目,加之那个人此刻不应该待在石室吗?
裴颂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另一个身影,果不其然,那张面具旁边矮一大截的脑袋在人群中一上一下。
裴颂没了继续记录的心思,吩咐一旁的小厮,让他暂理一下,自己从人群中挤出。
“他朝这边来了。”南明提醒还想跳起来看前方的人。
从对方一盯上他,他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想与旁边的人说。但对方已经过来了,他就不得不说了。
“看到我们了?”越昭问,混在人群中,没那么容易被看到吧。
但看了看那张脸,越昭知道了,裴颂第一个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旁边这个人,身材高挑在人群中倒不一定会有人注意,但这张面具很有辨识度。
“走!”越昭转身,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和裴颂搭话。
“皇姐?”惠合刚挤进来,就看到了一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
越昭皱眉,看向声音来源,越昭扶额,怎么偷跑出来的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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