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殿,越昭就找人问了东边的情况,问这冬天是否将临近的国家都覆盖了,大雪是否惠及到各个地方。
在知道了各个方向的情况,越昭吩咐器械所将改良到第三版的扫雪车加急多赶制几辆,再让兵部将这些车车运往四方的边境。
投以实用,不需要他们去推销,周边国家的人看到就会好奇来询问,届时第一笔财富就来了。
北方里应外合地除雪进程缩短了中央与边境联系上的时间,越昭也再次收到了齐枭的回信。
看完信,越昭没有任何表情。
新年将至,将士们都思念家乡,齐枭请求可以让将士们分批次回乡,轮流替岗。
他们中大多都是临时凑起来的兵士,不习惯长时间与亲人两地相隔也很正常,齐枭的提议不过分。
这仗一时打不起来是事实,却也不可大意,越昭还得想想。
刚放下的纸被裴颂拾起,粗略地看了一遍,才知她的表情为何凝重。
“齐将军说城墙已筑好,既然北楚都自顾不暇,我们的将士是不是也可以歇一歇?”这些事他拿不了主意,只能尽量让这丫头放轻松一点,不要草木皆兵。
“不说这件事了,方才裴哥哥说皇嫂怎么了?”越昭记得裴颂来找她是有其他事的,他们本也该谈论裴雅的事,只不过被送来的信打断了。
既然事情又被扯了回来,裴颂也不好再遮掩,道:“昭昭能否同意阿姐来宫中住上几天?”
越昭有些不解,凝眉问道:“为何?”
“启王不是娶了妾室吗,阿姐不想回王府,又与父亲闹了矛盾,此刻正是谁也看不顺眼谁。”
这两日在家,可苦了他和母亲,最近终于与父亲的关系亲近了些,因为阿姐又回去了。
“事已至此,躲也是没用的,,”本来想和他分析一下情况的,见裴颂面露难色便没再说。
这种事情她见多了,在古代,日子稍过得舒坦的人家都可以三妻四妾,更何况亲王?
无法绵延子嗣的裴雅难免会和他人共侍一夫,哪怕她的父亲是丞相,也无法让皇家亲王断绝香火。
只是越启做的不对的就是,这个小妾早就有了,不过是一直被藏起来了罢了,如今人家携带一儿一女直接出现在王府,难免让裴雅这个王妃下不了台。
听说那一儿一女已有几岁,就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这个时候将身份抖出来?莫不是看见越晋的女儿出生了,而他还没有子嗣,所以就让小情人带着子女现身?
越昭不明白生孩子这事有什么好攀比的,但无论如何,现在事情败露,最难过的也该是裴雅。
越昭只好应下裴颂的请求,道:“我知道了,那能否请裴哥哥替昭昭带个口信,明日我便直接派人去将皇嫂接来即可。”
“多谢陛下!”裴颂一乐,立即道谢。
“那裴哥哥也帮昭昭一个忙可好?”本来应该是举手之劳,但越昭总觉得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有就白白帮忙,总得得礼尚往来嘛!
“你说!”
现在,对裴颂而言,只要阿姐的事解决了,什么都好说。
“近日见惠合在宫里闲的无聊,裴哥哥可否带她去宫外转转?”
尽管看到对方在听到惠合名字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就已经消失了,越昭还是说完了自己需要对方做的事。
她这个皇姐当的也是有情有义,这个月老也是做的尽职尽责了。
虽然裴颂是个不大会拒绝人的人,但她也不能总以身份相压,偶尔还得和对方做做交易什么的。
“昭昭要是不放心,派个人保护就是,我看南明侍卫就不错,为何非得让我带着。”
他已经有太多时间和惠合相处了,虽然那丫头也不烦,安安静静的,但她在自己身边,总觉得有些压抑。
明明该是自己照顾着她,她却要无时无刻顾忌着自己。
越昭突然觉得这话好熟悉,偶然才意识到温知礼是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怎么他们都在打她侍卫的主意呢?
她是不明白,只得彩虹屁来一波:“我那侍卫是从边境捡来的,对这都城可不熟悉,要论好吃好玩的地方,还得是裴哥哥你才知道。”
“捡来的你还敢带在身边?汴城捡来的莫不是北楚的人?”裴颂直接跳过了带惠合出去走走的事,注意力全在这个捡来的侍卫身上。
之前就觉得这人危险,成天带着个面具,生怕有人认出来似的,要不是看在他一直都安安分分,没有任何危险行为的份上,自己早就轰人了。
越昭见话题明显被带偏了,赶紧解释:“是我表述不清,他的确是从汴城捡回来的,却也不是敌人,只是面部受了伤,不方便才戴上面具的。”
越昭就像是在解释一个事实,没有太激动,倒也真显得南明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不等裴颂有继续怀疑南明的机会,越昭又岔回到原先的话题:“就这么说定了,裴哥哥你负责让惠合心情变好,我负责开导开导皇嫂。”
裴颂点点头,现在最让他头疼的就是阿姐了,整日在府上抱怨,还经常逮到他哭诉。
交易达成,裴颂也没多留,越昭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不能帮忙拿主意,却还要给她添麻烦,自己就只好少耽搁她一点时间。
看着人消失在殿门,越昭才回身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的南明,怪他道:“看吧,叫你换个面具你不换。”
正常人谁带面具?
“我~”南明也是有苦难言,还不是那面具质量不过关,还没等他正式戴呢,绳就断了。
越昭挥了挥手,不想与他多言,支使他出去,她还得回齐枭的话呢。
在所有人都觉得世态安稳,她一意孤行,让将士们守着边关,不许与家人团聚,会引起不满的。
分批次进行探亲也不是不可取。
她并非草木皆兵,只是忧患意识得时刻存在。
回完信,越昭让人将信送出,这几日的雪下的频繁,地上积起的雪来不及化就又被盖上。
越昭站在寝宫门口,看着外面进进出出的人,知夏端着一盆木炭,踏进宫门,与出去的小太监不小心撞上。
小太监手中是一盆烧烬了的灰,但他的步履快而稳当,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知夏却不行,后脚还没迈进来,整个身子往前倾。
越昭闭了闭眼,她是不可能有什么办法避免知夏这一跤的了,只好不看。
只是她迟迟没等来摔倒的声音,也没有周围的人关心的声音,还有知夏吃痛的声音…
通通没有!
越昭忍不住睁开眼,看看为什么自己的耳朵没接到信号。
原来是被人给接住了。
本来还替知夏高兴的人,在看清这接人的方式后,那丝高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也是没见过有人接即将要摔倒的女孩子是抽出腰间的剑,堪堪把人拦回来的。
难怪周围一片寂静。
知夏反应过来,立刻绕开,天知道她没有被要摔倒吓到,反倒是被横在腹部的剑吓到的。
越昭摇摇头,这人得是有多直啊?
这么尴尬的场面,自己还是不要看了,转身进了屋。同时在心里也不住的同情知夏,她的心意终究是错付了。
晚间,趁着知夏和如月不在,越昭才将南明留下。
她不是很清楚南明知不知道知夏对他的意思,既然不能点破,那就由她来旁敲侧击一番。
“下次帮人可不能再这么帮了,要么干脆不管,既然出手了,就得绅士点,”见那双眼睛有些迷茫,越昭进一步解释绅士的意思,“就是温柔一点。”
“人家是个女孩子,你用剑接人,吓都要把小姑娘吓死。”
南明抽出剑,在越昭面前比划了一下。
越昭不懂他是个什么意思,只听对方说了句“无刃”,她才注意到那把剑两岸都是没开刃的。
越昭拧眉,他是换过武器了吗?之前她还亲眼见他用剑将他曾经的战友捅了个对穿,现在这把又确实是没有刃的。
等越昭不再看了,南明才将剑收起。
“就算没有危险,也不可以,知夏于你而言是什么你该清楚。”
南明觉得对方是在提醒他不要忘恩负义,知夏于他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于是,赶紧答道:“她救过我的命!”
就像是怕对方会误会他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救过他这一点他承认,他也不会忘。
越昭当然知道,突然就想试探他一下了,便问道:“你可知我们一般如何报达救命之恩的?”
“怎么报?”他问的真切,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事一直横在他心中,这份恩情他也不想拖太久。
“以身相许!”越昭认真的看着那双眼睛道,见对方眼中的光芒黯淡,便笑道,“不过她是女儿家,你只需要迎娶过门就好。”
反正他家也不能回了,倒不如留下来,成家立业。
知夏挺好的,到时候他们在一起了,自己还可以让他们离开,出宫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在那里给他们一些田地,过着平淡的生活…
“牺牲太大!”
越昭正在设想他们的未来呢,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那些情侣们向往的生活一下子破灭了。
是谁给他的底气说出这种话的?
还好知夏不在,否则让她听到这话,她肯定得后悔自己当初救了这个白眼狼。
“孺子不可教!走吧走吧!”越昭无奈地挥挥手,把人赶出去。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知夏,多么好的一姑娘,专情漂亮啥都会,配他这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绰绰有余!
见人停在门口,不出去,越昭皱了皱眉,催促道:“怎么还不走?”
他不走,一直敞着门,进来的冷风直往身上钻。
南明看了看外面的人,还是踏出房间,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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