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眼泪汪汪的盯着出来的人,刚刚陛下将他留下,她便将东西交由如月,让如月帮忙拿走,自己留下来,以防陛下有什么吩咐。
只是没想到她听到的却是与自己有关的事,陛下都替她做主了,怎么这人拒绝的那么决绝?
她原本是应该在他出来前走开的,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但什么也不知道好像并不能改变什么。
于是便留下来,他看不上自己,他又配得上谁呢?
南明冲知夏点了点头,没想说什么,而是绕道离开。
“南明侍卫!”
在南明都与她擦肩而过了,知夏叫住他,确定身后的人没走,她才转身,重新站到他面前,眼里的泪光依旧,目光却不是楚楚可怜。
“还请南明侍卫谨记自己的身份,陛下不是你能高攀的。”
知夏死死地盯着南明的眼睛,在看到眸中闪过的那抹光,嘴角的笑怎么也抑不住,知夏心里更难过了。
“多谢提醒,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虽是这样说着,南明却并没停下来等她说话,再次迈开脚步。
知夏蹲**子,将头埋在臂弯,肩膀一抖一抖…
她不明白自己是差在哪了,娶她竟会有那么大的牺牲,她真的有些后悔救他,亏自己在陛下要杀他的时候还苦苦求情…
“也不知道陛下要将启王妃安置在哪所宫殿。”如月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地戳戳小手,想要将周围的寒气给驱散开。
送完东西的如月和如风回来,一路还聊着天,内容无非是白天越昭答应过裴颂将裴雅接来住的事。
“待会儿问问,怕是陛下太忙,给忘了。”这事是得早些拿主意,不然等明天人来了,没地方住可就不好了。
踏进殿门,如月本还想八卦八卦,见知夏在越昭寝宫门外不远处兀地站起,对方看了看他们,很快又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抬手在脸上抹了什么。
如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再八卦,快步走向知夏。
就是眼泪已经被擦干了,哭过的眼睛依旧留下了痕迹,如风没注意,但如月却是第一眼就看到了。
忙上前询问:“姐姐怎么了?”
她的第一个猜测就是知夏被陛下训了,但她和如风走的时候,陛下还好好的,心情也很平常,没理由这么点时间就发生什么事吧。
“一会儿你去伺候陛下,我不舒服,先回去了。”知夏没想着这丫头会这么细心,但既然她都看见自己有事了,待会儿进里面,陛下难免也会意识到,到时问她她该怎么答?
如月那她可以什么不说,别人也不会多想,但陛下那,她却是没法保持沉默的。
“嗯嗯,那姐姐先回去休息!”如月点头,看她不正面回答,想来真的被陛下训斥了。
只是陛下也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问起来,就说我不舒服。”知夏拉住如月,她不想陛下去问自己,这件事自己和南明知道就行了。
如月点头,陛下竟然生着她的气,自己断然不会去触霉头。
知夏得了如月的保证,才离开龙华殿。
如月推门进入内室,如风守在门外。
进了屋内,见陛下在书桌前,翻着典籍,面相平和,一点也不像生过气的样子。
如月不明白地摇摇头,向里走去,见桌上是一杯热气已消的淡茶,心里一软,有些心疼自家陛下,又喝上茶了。
近来一切事宜发展的都很好,陛下怎么又喝起茶了?是又有什么事需要熬夜解决吗?
“怎么这么慢?”越昭的书正好翻页,却是头也没抬。
闲余时间她会找来这个时代的一些书籍,看看这个时代的发展,了解一下他们的历史,梳理一下与周围大大小小国家的关系。
这个时代也是有一统的时候,不过好景不长,这一个人的权利越大,就越容易贪,越想把权利集中,竭力想让其他人称臣,打压其他人势利。
这人一旦有了欲望,就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决定一旦错了,便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有野心的人从来都不少,世道混乱了,谁都想称王。
于是合久了,就该分了。才造就了今天五大国的局面。
只是这史书果真是本国人所写,但凡是败绩皆是一笔带过,寥寥数语,胜绩却是大篇幅的书写,赞美之词用之不尽。
越昭摇摇头,这无营养价值的史书真是不好看,才看了一会儿就不想看了。
越昭想念那些丰富多彩的小说了,放下手中枯燥无味的书。
抬头看见只有如月一人,便问:“知夏呢?”
“知夏姐姐不舒服,先回去了。”如月回答的小声,她是真的以为越昭还生着气。
“那辛苦你和如风去打些水来,我想睡了。”越昭从椅子上起来,转战阵地。
如月看了看那杯茶,陛下是不打算喝了?她不好多问,只能听吩咐,答了声:“是!”
与如风一同去端水时,如风还问她问过陛下怎么安置启王妃没有,如月忘了这件事。
在伺候越昭洗漱的时候才问:“陛下,明日王妃就要来了,我们需要收拾哪座偏殿给王妃住呢?”
越昭拿下脸上的帕子,热气还在她的皮肤上聚集,一时未散开。
这丫头不提,她都还没想到,也不知道皇嫂要来住几天,这收拾宫殿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现成的地方。
越昭将白色的帕子交给如月,道:“就住韶华宫!”
“是!”
越昭是没有时间亲自迎接裴雅的,在裴雅到来时,她还在上朝,接受大臣们的摧残。
好不容易从那群话多的人那逃出来,如风又得提醒她王妃进宫了,她得去见见。
上一次踏进韶华宫还是与尽欢公主秉烛夜谈,这一次,应该也差不多,不过是换了个对象。
在越昭踏进殿门时,里面跟随裴雅进宫的侍女就大声通知里面的人:“王妃,陛下来了!”
没等越昭进去,里面衣着华贵的人便走了出来,高挑的身姿,美艳的脸蛋,就是面对的不是心爱之人,也永远有着精致的妆容。
“臣妇参见陛下!”裴雅略微倾身,降低了二人身高上的差距。
举止得体,落落大方,无不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越昭赶紧将人扶起,后退一步,道:“皇嫂多礼了!”
站的近了,裴雅稍高的个头足以压制越昭,因此她有意保持距离。
越昭见她的行为,有些惋惜,多好的一姑娘,为什么越启不知足呢?要放在现代,有没有孩子不重要,有个貌美如花的老婆不就够了吗?
“臣妇叨扰陛下了!”裴雅知道裴颂是让越昭接她来宫中住上几天,免得越启每天跑一趟,要她回去。
到了皇宫,他总不能每天都来打扰一次越昭吧?
“皇嫂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昭昭,是昭昭耽误了皇嫂的时间才对。”
裴雅愣了愣神,本是她进宫打扰到别人,如今对方一番说辞倒是成了自己是客人,而非累赘。
裴雅笑笑,摒退下人,带着越昭进了里屋。
“陛下是真的不一样了!”裴雅看着那张沉稳有礼的脸,感叹!以前的越昭还是个小丫头呢,现在谈吐举止不再幼稚。
“皇嫂唤我昭昭即可,”缩近距离的第一步就是更改称呼。
“好,还是叫昭昭,这样才亲切些。”见没有外人,裴雅也不在称呼上多过纠结。
“听裴哥哥说,皇嫂离开王府已经有好几日了?”越昭自行承担起倒水的职责,见裴雅脸色有异,连忙解释,“皇嫂不要误会,昭昭只是想问皇兄可曾去丞相府接过嫂嫂?”
“去过,这不每日都去,嫌他烦,才来你这的嘛!”裴雅脸上染上苦涩的笑。端起越昭推过来的茶。
“就该让他跑跑,嫂嫂在宫里爱住多久住多久。”越昭有些愤愤的说道。
一脸小孩子气的样子逗乐了裴雅,尽管如此,她还是个理智的人,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家太久,否则磨平了越启的耐心,人家可能真的就不会再来接她了,到时候府中不就成了一个小妾的天下?
裴雅还是决定,若越启来皇宫接她,她就勉为其难跟着回去,也不能一直拂对方的面子。
裴雅其实不气越启纳小妾,王府就算来位侧妃她也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未能给他诞下子女。
这种情况她很早就设想好了,只是让她气不过的是,有一天有个女人会一声不响的领着一对儿女踏进王府的门,再此之前,她毫不知情。
看这丫头没站在她皇兄那边,便开始同她说理:“生气还是得有个分寸,要一直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总会得到相反的效果,等你皇兄来皇宫了,我还是得回去…”
越昭心里嘀咕:原来你知道啊,那还跑这么远。
不过她口上不能这么说,一副不满的样子,嘟囔着嘴道:“那嫂嫂不是很委屈!”
“有什么办法,这是自古以来女人就应该有的待遇。”裴雅摇摇头,委屈她倒没有觉得太委屈,只是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恩恩爱爱这么多年,越启竟然私底下有其他人。
“真不公平!”
在看到越昭趴在桌上的样子,才意识到,也不是所有女性,起码她不一样,她是陛下,按理说应该是与一般女性恰巧相反才是。
而越昭却不是那么想的,她只是觉得一夫一妻制在她那个社会是受法律保护的。断然不是裴雅脑中的一妻多夫。
裴雅本想告诉她她完全不必担忧,却听到了敲门声。
到嘴的话变成了向外面询问:“何事?”
“太后娘娘请陛下去凤栖宫用膳!”
外面传来如风的声音,越昭一下子坐直身子。
太后找她干嘛?
“太后那耽搁不得,你还是先过去吧。”听是正太后有请,裴雅也不好再留人。
她一直记着,正后不是越启生母,她定不能惹到正太后。
越昭起身,看了看旁边的人,道:“嫂嫂若是无聊了,大可派人来叫我,我会来陪嫂嫂说说话,若是嫂嫂要回去了,也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帮嫂嫂好好说说皇兄。”
裴雅愣了愣,她是没听错吧?小丫头要替她说教越启?胆子大了不少啊。
裴雅笑笑,点点头道:“好!”
从韶华宫出来,越昭问前面正太后身边的宫女:“母后召我有何事?”
她可不信真的只是吃顿饭。
“昨日,惠合公主出宫去了,娘娘觉得冷清,请陛下过去说说话。”走在前面的云香回答,至于是不是她也不知道,反正太后就是这样和她说的。
听到这个答案,越昭没再问,反正也问不出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进了凤栖宫,已经摆好了饭菜,正太后正坐在桌子边等着来人。
“母后怎么不先吃着?都凉了。”等如月取下披风,越昭坐到正太后旁边。
冬日的气温低,这些菜就是这么放着都容易凉,更别说还敞开着门。
“本来就是等你来一起吃的,我先吃算什么。”看着旁边的人风风火火坐在下来,她才端起碗。
“惠合才走一天,母后就无聊啦?”越昭看着妇人笑了笑,继续道,“母后要是觉得无聊,把惠合叫回来就行。”
“算了,让她多出去走走也好,”正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命人将门关上,让屋里的热气留住。
她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吩咐道:“都出去吧!”
越昭吃着红烧豆腐,看着房间里的人竞相离去,便在想果然不是简单的吃饭。
她就安心的吃着自己的饭,等着正太后先开口。
“昭昭也太惯着惠合了,这鸳鸯谱不会是乱点吗?”
人清空了,正太后才正式和越昭聊起天。
“母后怎么这么想?”越昭不赞同,嘴里的豆腐还没下肚,急着说,“惠合喜欢裴颂,母后也该看得出来。”
“但裴颂的身份是个问题。”
“嗯?是小裴大人配不上吗?母后放心,小裴大人还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再说了裴颂还是丞相府的公子呢,这一层身份就是很多人都高攀不起的啊。
“可是裴雅是启王妃啊。”她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非得要老大和老二扯上关系。
“有什么关系吗?裴颂是裴颂,裴雅是裴雅。”越昭是从来没意识到惠合和裴颂在一起了,这朝中就是一体了。
越昭盛了一碗汤,喝起来,要是他们的关系能缩进,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正太后觉得也对,裴颂和裴雅除了是姐弟,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老大和老二还是兄弟,关系都没什么改变,又怎么会因为惠合和裴颂改善关系呢?
一想到越启,正太后就想到宫外的传言,便换了个话题:“听说齐王府最近发生了些新鲜事,昭昭还把启王妃接来宫中了?”
“是,母后了解多少,我了解的也并不比您多。”这是事实,她懒得管,要不是裴颂来找她,她可能都不愿意多问。
越昭的一句话就把她的一系列问题扼杀在喉咙,她便只能提醒她:“这算启王家内事,你也不要过多插手。”
“嗯,”越昭喝完碗里的汤,道,“昭和谨记母后教诲,我只是答应小裴大人让皇嫂住几天,等她愿意离开了,我也不会留。”
越昭抹了抹嘴,看正太后碗中的饭基本就没动过,便催促她:“母后也快吃,待会儿就真的凉透了。”
一顿饭,越昭也没和正太后聊到什么实际的话题,无非就是谈谈惠合,聊聊惠合与裴颂的可能性。
要不是裴雅是越启的王妃,正太后还是很看好裴颂的,年纪轻轻就在朝中担任职位,父亲又是当朝丞相,最重要的是惠合喜欢,这个驸马人选简直不要太好。
唯独可惜的一点就是,他姐姐是越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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