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都坐定后,狄莫芸问道:“师伯,您是算出来晚辈今日会来的吗?”
古大师抚须点头道:“是啊。”之后就没再多做解释。
“既然师伯什么都算出来了,想必也清楚我手中拿的铅盒里面是何物了。”狄莫芸说道。
古大师当然明白狄莫芸此番前来的目的,但他却顾左右而言他道:“师侄,先不急着说这个,你先说说为何你对这禅堂的地砖感兴趣?”
“因为师侄觉得它很不寻常,这种地砖的材质很少见,或者说天下仅此一物?!”狄莫芸试探地说道。
古大师道:“师侄果然目光独到,一眼看出其中的不同寻常。”他顿了顿承认道:“没错,天下仅此一物,叫衍!”
衍?!不就是特殊些的陨石吗?为何起这个名呢?奇怪,这片时空怎么会出这么多陨石?!死神之痣不说了,卦阵也是,遥铃也是,天姚也是,连这间屋子的地砖都不例外
狄莫芸脑子里想了很多问题,但当务之急要把手中的问题解决掉,她试图拉回到正题:“师伯,晚辈今日来”
“师侄,如果是因为你三姨母的事,那就不要再提了。”古徐来打断道。
狄莫芸只好不说话了。
古徐来继续说道:“那是他们一家该有的劫数,不可破,不能躲。”
“那又如何是好?”狄莫芸不甘心地问道。
“等。”古徐来低声道。
狄莫芸很不喜欢这个“等”字,或者说在她的字典里,“等”字那一页是最不常翻的一页。为何要等?难道面对危机只能坐以待毙吗?那么还要事在人为这句话干什么,哪怕做着无用功也要比等好!
狄莫芸看着古徐来不说话了,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等不是熬!如果未来有希望,那如今过苦日子叫“熬”,以后日子好了,叫熬出了头。可古徐来给的答案是“等”,等什么,当然是等死啊,等死了以后才能摆脱活着的痛苦!
狄莫芸捧着盒子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往里抠着盒面。
过了好久,狄莫芸才张口道:“师伯,我不是问这个,我要问的是我手中的“天姚”。”
古徐来这才把目光投向狄莫芸手中的铅盒。
狄莫芸道:“由于此物是不祥之物,晚辈就不拿出来给师伯看了。晚辈还带了关于这吊坠在万锦楼里被典当的资料,还请师伯帮忙算一卦,算它从何而来?”
相沁见机地从袖袍里拿出信笺,再将其摊开向古徐来奉上。
古徐来摆摆手道:“那些都是世俗给予此物的浮名,与它本质无关。老夫算命不靠这些。”
相沁只好把信笺收起,把它重新放回自己袖袍里。
古徐来叹道:“你都知道那东西不详,妥善安置它的最好办法就是将它带回到初始之地!”
狄莫芸点头认同道:“没错,这就是我为何请师伯算它从何来的原因。”
古徐来又叹道:“其实老夫能力有限,算不出它的来历,但老夫知道它和狄家有莫大的联系。”
“和狄家?!”狄莫芸偏头看向狄英遥,狄英遥也感到意外。
“这怎么可能呢?这条;天姚;的上一任主人我们狄家不认识!”狄英遥向古徐来道。
古徐来又捋捋胡须道:“不认识不代表没有关联,但其中的奥妙恕老夫无可奉告。”
天机不可泄露?!真是满满的套路啊!狄莫芸早就料到如此,有些无奈道:“那师伯为何肯接见我们?”
古徐来看向眼前女扮男装敦实肥胖的人,心中叹道:这就是师弟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具有天质之人吗?!
古徐来沉吟了半晌,徐徐说道:“老夫想向师侄索要生辰字。”
生辰字?在这个时代,个人的出生年月日及时辰都不便告诉外人,这是个忌讳,除非订婚需要批字。然而自己的师伯向自己要生辰字,是该给还是不该给呢,狄莫芸心里有些犹豫。
狄莫芸对鬼谷派没啥归属感,她认可王疾川这个师傅不代表就认可鬼谷派的所有人。她也沉默不语起来。
这丫头警惕性还挺高!古徐来笑了笑,又抚了抚白须,他道:“知道老夫为何知道你师傅是王疾川吗?”
“为何?”
“是你师傅亲口对老夫说的,说你命数奇诡,不同凡响。在你来之前,老夫算出将有位命格和师弟说得一样的人前来拜访,因此老夫才判断你就是师弟的徒弟。”
“师傅亲口说的?”狄莫芸一下子来了精神,她赶忙问道:“师伯何时见到的师傅?!晚辈还以为您是以前和师傅通信才得知的。”
“也是在几个月前,他突然到访,此后就再无音讯了。”古徐来说道。
“哦那师傅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他去哪里?”狄莫芸有些失落地问道。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来无影去无踪。”古徐来回道。
狄莫芸低头默然了许久,点头道:“晚辈相信师伯的话了,因为这才是师傅的作风。”
古徐来表情严肃且诚恳地说道:“师侄,老夫想好好算一下你的字,不为别的,仅为你师傅的命运着想。”
狄莫芸问道:“师傅是不是有事?”
古徐来道:“他确实有事,但老夫不能讲,他的事情得需他亲自对你说。”
狄莫芸点了点头,表示懂了,并说道:“那师伯算吧,毕竟他是我师傅。”说完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字。
古徐来站起身来,背对着狄莫芸,面对着圆心外的地砖,低声呢喃,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狄莫芸还是隐约听见了他在说她的生辰字。
整个禅堂内的地砖都突然颤动起来,地砖与地砖之间不断地出碰撞声,“咔、咔、咔”
惊得狄英遥也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周,就见圆心之外的那些黑黝黝的地砖都活动着,上下左右攒动着,好像有股气浪使它们在沉浮不定,就像一排排牙齿相互交错碰撞出阵阵瘆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