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黑板上多加了青团，那天有个顾客笑着问王绪，老板娘怎么什么都往菜单上写。王绪把头埋在工作台旁边，连头都没抬，他说因为我家明羽姐是个有钱的90后。

顾客一脸好奇，这有啥关系吗？

王绪抬起头，冲着他嘿嘿一乐，任性啊。

而他们说起这些的时候，陈明羽和戚七正从楼上下来，手里正攥着颗用保鲜膜包裹着的青团子。戚七来的时候，就见陈明羽一脸神神秘秘的叫她伸手，于是便多了这个。

这是陈明羽自己做的，配方是从网上抄的，但豆沙不是，馅料是她自己做的，泡好的红豆和糖一起煮了一下午，软绵绵的，也并没有买来的那种过分的甜。

戚七吃了一个，只觉得青草香裹挟着豆沙的香甜，叫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虽然考研前遇到些其他的事情，但并没有影响戚七考试时的发挥。虽然还没有出成绩，但据她自己感觉还挺良好。

素川大学虽然不是重本，但在戚七选择的新闻系里却是名列前茅，是以也算是竞争激烈。之前她想报考的京城那所大学被放在了调剂备选里，说不上哪个更好，于是陈明羽成了其中的一个衡量标准。

陈明羽学历不高，关于考研的细节不过道听途说。考试那阵子，顾不上戚七刚来素川，也没带着出去玩，天天嘴上挂着的就是戚七的考试，别说正餐，零食都换成了核桃。就因为补脑。

后来戚七看见核桃都直摆手，吐槽说陈明羽活像个老妈子，未来几年都不想再看见核桃。

“最近那个小丫头又来过吗？”戚七被成日要背的书搞得头昏脑涨，直到许多天之后，考完了试才想起来。

陈明羽背对着她摇了摇头。或许还是给她压力了，或许是怕她们担心，又或许她们之间真的还有些什么误会。

见她摇头，戚七也没有再提。只是决定将那段视频拷贝几分，然后丢进保密文件夹里。

这俩人都有点死宅的迹象，就算刚刚从考试里逃脱出来，戚七也没动更多想要出去玩的念头，一起窝在餐厅一楼的沙发里，一边看电影，一边窃窃私语。

关心考试结果，关心陈明羽乱七八糟的菜单，关心店里的人流量和盈利，关心冯寄秋同学的人际关系处理情况，还有豆包那只死肥猫的体重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梅雅南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都要给豆包多喂一个罐头，和不计数的水煮鸡胸肉。陈明羽拦了几次没拦住，之好放任自流。

而这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豆包的体重从标准的八斤直直的飙升到15斤，想被吹气了一样鼓成了原来的两倍大。它从地上跳到陈明羽腿上的时候明显变得吃力了不少，抱它的陈明羽也同样是这种感觉。

戚七往陈明羽嘴里塞了口点心，半强迫的叫她吞了下去——她吃饭这个事儿可没少让人发愁。

因为陈明羽的关系，戚七对梅雅南也算是认识了，可能主要还是因为梅雅南的小名，戚七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的小名会叫如果，尤其是这人还姓梅：“我前两天在酒吧门口看见梅雅南了。”

陈明羽有些不以为意。

“你都不好奇吗？”戚七坐了起来：“她跟一个女的吵架，那女的好像是她女朋友。次次都在半夜，吵完她就进了酒吧。”

陈明羽顿了一下，不过几秒，边又是不以为意：“我说最近怎么总往我这跑。”

吃进去的东西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坠在胃里。她不自觉的用手按了按胃的位置，硬硬的，甚至觉得有点像塞了块石头进去。

因为身体不适，她的注意力从屏幕上打扮妖娆的女郎身上逐渐四处游移。从李悦到王绪，再到后面刷碗的阿姨，她跟个监工似的，视线在几个人中间打转。或许是心理素质不太行，她看见王绪打翻了那个装满了鸡蛋的小盆，蛋壳和黄色的鸡蛋液泼了满地，叫阿姨好一顿埋怨。

“我晚上想去那家酒吧转转。”戚七又往嘴里塞了块曲奇饼干，就像是临时起意。

但陈明羽知道不是。

戚七从小就想做一线记者。而她的人生，就好像每一步都被提前规划过，精密又稳定。比起陈明羽自己，戚七似乎格外了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她能忍，也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起为自己铺路。

陈明羽轻轻的应了一声：“是想要写点什么吗？”为了那个网上已经小有所成的专栏。

忘了说，戚七也赶了时代的潮流，在最新流行起来的网站上做了一个专写社会性事件的账号。因为考研，她不得不暂停了一段时间，如今确实也到了该捡起来的时候了。

不知为何，豆包的两只尖耳紧紧的贴在了脑袋上，尾巴不耐烦的甩动，抽的陈明羽皱起了眉头。

“豆包你怎么回事。”她顺着豆包看的方向瞧过去，在餐厅的另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独自一人的姑娘。比起餐厅里的其他客人，她穿的略有些单薄，只有一件粉白色的卫衣。腿上套了条格子裙，也不知穿没穿裤子。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尽管没穿校服，陈明羽还是觉得她应该与冯寄秋同校。

这样想着，陈明羽的眼睛不自觉的眯缝了起来。这姑娘……似乎有点眼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感觉，女孩抬起头，迎上了陈明羽的目光，然后露出了一个甜美可人的微笑。

她反应过来，把豆包搂在了自己怀里，对那姑娘回以一个略带抱歉的微笑：“小混蛋，不老实就还是回楼上睡觉吧。”

“怎么了？”戚七给电影按下了暂停键。

陈明羽摇摇头，抱着炸毛的豆包起身，只说要带回三楼。

等她回来时，那个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身影。向李悦问起时，说她已经结账离开了。

她坐回戚七的身边，声音轻轻的：“我记得那个小姑娘，那是冯寄秋的好朋友，包括那天打她的人。都一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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