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怎么了?你的表情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祁燕没有理会柳丽的话,深吸了口气,马上又变得开朗起来。
“我有点累了,回去吧。”
祁燕到家后管家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机械的笑容,“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
与上次鲁莽不同,祁燕到了书房门口先是问候里面的祁大千,得到允许后才推门进入。
祁大千按照以往的习惯询问祁燕一天的行程。
“燕燕,你今天又去哪逛了?”
祁燕尽管心里很是厌烦祁大千这个行为,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如实回答他想知道的答案。
“爹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指定会高兴。”
祁大千深不可测的笑让祁燕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会让人高兴的事只是高兴的不是她。
“爹爹,不知是什么事让您这么开心?”
“镇上的济世堂你是否有所耳闻?”
“略有耳闻。”不住镇上但去的次数多了,祁燕对这些知名的店还是知晓。
“我记得你上次提过你要学医这事,碰巧爹认识他们的掌柜,求了许久终于给你觅得一个学徒的机会,不知你这边是不是真的想学习?”
祁燕惊讶出声:“当真?爹你不是拿女儿寻开心胡说的吧。”
她难以相信祁大千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她的要求,从小到大她只看过她爹对她哥是这个态度。
祁大千故作生气道:“瞎说什么呢,爹怎么会拿这事糊弄你,以爹的地位这点事还是办得成的。反倒是你不会是说着玩的,现在又不想去了吧。”
祁燕难得主动抱住她爹撒娇,说:“爹,女儿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爹,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女儿会好好珍惜的。”
祁大千拍着祁燕的手,故作欣慰的笑道:“只要女儿开心就好,那边人爹已经打点好,到时候会有人带你,你放心去就是。”
祁燕抱着祁大千,对他之前不公平对待的事已抛之脑后,接下来她倒要看看出身贫贱的杜怜云还有什么值得出风头的地方。
经过韩煦的帮忙,整块地已经被杜怜云自制的滴灌系统浸过一遍,杜怜云给他们解释道:“这步叫洗盐,这块地是盐碱地,水灌进去将土里的盐分溶掉,盐水再往下走或者流到旁边的排水沟,这样这块地就能用了。今天洗一次,等明日看看效果如何,要是排水沟有很多盐就基本可以了。”
“小妹,那为什么要把地翻一遍,水直接浇上去不就可以了吗?”在杜俊生眼里,这地翻不翻水都会流下去,何必折腾这番。
杜怜云还没开口,韩煦就先解释道:“根据杜姑娘的做法,平整土地可使水均匀渗入土壤,提高灌溉洗盐的效果。我看过一本农经,书上说春秋季是适合深耕深翻,秋季耕翻尤其有利于杀死病虫卵,清除杂草,深埋根茬,加强地里的养分分解和释放,所以值得提倡。”
“韩公子,没想到你在种地这块还深有研究,真是学识渊博。”杜怜云赞同韩煦的说法,接着补充:“盐分在土壤中的分布情况为地面上多,下层少,经过耕翻,可把上层土壤中盐分翻扣到耕层下边,把下层含盐较少的土壤翻到表面,有利地面的种植。”
杜俊生听着两人一唱一和,脸上的疑惑丝毫没有减少。
杜怜云思索了几瞬,总结两个字:“好种。”
杜俊生恍然大悟惯性就要拍到杜怜云的肩上,韩煦作为一个领略过他掌力的人立即凑过去,让杜俊生的手落到自己的肩上。
“哎呀,这么简单的事你们两说的一大串,真是闲的。”
杜怜云跟韩煦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小妹,那接下来还要干啥?”杜俊生还没玩够曲辕犁,边说边在摆弄那个犁。
杜怜云又想到一个方法也能逼出盐,“大哥,我们去路边的田埂挖些黑土,再盖在这地上。”
杜俊生知道又要用上曲辕犁,也不问为何这么做,爽快的扛着犁去挖土。
韩煦看着也要跟过来,杜怜云见他一袭白衣,含蓄的开口:“韩公子,你这一身白袍就不用去挖土了,免得弄脏。我和大哥可以搞定。”
韩煦这才注意到自己今日的穿着,他沉思了一下,“那我去边上坐着休息会,待会有需要你们再喊我。”
此时已是下午申时,太阳不烈,杜俊生和杜怜云依旧干得汗流浃背。
韩煦见那抹娇小身影能锄能扛,惊讶这小小身板竟蕴含这么多能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时常还冒出好多他都不知道的知识,真是一位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女子。
杜怜云抬头看到韩煦的目光看向他们这边,开心的笑着向他招手。
韩煦浅笑着也跟她回了手,脸上仍残留一丝稚气的杜怜云,一身浅绿色的宽松长衫,娇柔又不失朝气,相比他见过满身华丽配饰的女子不同,她的头发上只插着一只雏菊簪花。
简洁的配饰,反而衬得那张如樱草花一般娇俏青春的面庞更加醒目。
韩煦说不清为什么对他们兄妹两一见如故,自从上次在市集看到杜怜云对团子的爱怜模样,他心里对这姑娘就有点特殊的情绪。
对待弱小的动物如此友善,可见心底是多么柔软善良。
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发现杜怜云好像天生有着讨人喜欢的能力。那双明亮有神的杏眼冲人笑起来的时候,热烈而明媚,像毫无防备的团子的眼神,很难叫人不心生怜惜。
杜俊生玩的不亦乐乎,效率高得很,不出半个时辰就挖了三个大土堆。
韩煦看他们挖好走了过去,将打好的水递给他们。
杜俊生接过水三口就见了底,杜怜云则是捧着水壶一口一口慢慢喝,像只小松鼠捧着吃的可爱模样。
见兄妹两脸上都沾了土,韩煦给他们对着自己的脸指了指,示意他们脏的地方。
杜俊生不在意的用袖子往脸上胡乱蹭了一通,不知道是蹭掉还是抹匀,再看是没了。
杜怜云看着自己可能比脸还脏的手,又不想用袖子擦,一时显得有点无助。
这时她面前出现一条纯白的丝帕,韩煦如黑曜石般澄亮的眼眸注视着她,开口道:“别动,我来。”
杜怜云透过韩煦的黑眸,看出一个清晰的自己,和逐渐泛红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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