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比往日早起半时辰的祁燕已经精心打扮好，今日是她去济世堂的第一天。

府里的奴婢看到她的装扮忍不住夸赞，那些话语祁燕早已听腻，内心还是很受用。

祁燕到了府门口，发现已有一辆马车在门口等候，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谈论，一看到是祁燕了然离去。

毕竟是村里第一大户，出门肯定不能跟他们一样坐牛车。

祁燕看到马车心里一阵欣喜，她家是有钱但马车她也没坐过几回，往常都是跟他哥一同出行才有机会蹭上。

车夫看到她出来，跳下车前去迎接，“祁小姐是吗？上车吧，我送您到济世堂。”

祁燕坐上车，心情愉悦看向窗外，路过看到往日觉着不对付的村民都觉得顺眼了些。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些，一刻钟不到她就听到车夫在外面唤她，“济世堂到了，祁小姐，下车吧。来，小心。”

这次下车她没有让车夫搀扶她，用衣袖甩开他的手，看着地上猛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谁知娇弱的她在落地的瞬间感到脚腕无力，竟然崴了一脚。

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她吓得紧闭双眼，下一秒倒在一个温热的怀里。

一个略显油腻的声音故作低沉在她耳边响起。

“小姐，你没事吧？”

是男的？

祁燕猛然睁眼，一个油头粉面的大脸出现在她眼前，她立即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祁燕本想生气，奈何刚受了那人的恩，粉拳在袖子里紧了紧，从牙缝中挤出：“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能接受多少银子报答？”

那人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狂妄的笑了起来，“银子？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倒是女人……”

祁燕看到他带有侵略的眼神打量着他，吓得大惊失色，回头望了望济世堂，想到那边有她爹打点过，要是起了什么冲突应该可以躲过一劫。

“既然公子不需要银子，那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

不由得那人回答，祁燕当下顾不上女子该有的矜持，提起裙子快步朝济世堂跑去。

那人看着祁燕落跑的背影，抬起触摸过祁燕腰肢的手放到鼻下深吸一口，嘴角露出几分猥琐的笑容：“真是个美人，浑身都是香的。”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抬起头看着济世堂的招牌，笑意更加嚣张。

这小段距离祁燕仿佛经历了一个大劫，跑得有些轻喘。

等她气息平缓后，她走到柜台对着一位胡子花白的人，轻声的说道：“请问您是济世堂的掌柜吗？小女子是祁大千的女儿，打小喜欢药理和医术，此次来是希望能在您这当学徒，希望您能收我为徒。”

老者看到这美丽的女子眼睛一亮并没有理会，听到她的身份再抬眼时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笑：“原来是祁小姐，我是管家，咱家掌柜在楼上等您呢，您请。”

管家把祁燕带到二楼，安排她入座，随后便下去了。

祁燕打量周边的摆设，三面墙挂满各式书画，看得出这家掌柜是爱书画的文雅人。

等了一刻没有看到任何人，祁燕开始有些不耐烦，屁股也没有挪动丝毫。

楼梯处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踩过的木楼梯吱吱作响，落下些灰尘。

祁燕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开始有些紧张，搭在腿上的两只手在摩挲。

那人终于走完楼梯，一看身形跟村里的胖婶有几分相似，一掌宽的镶金腰带被他粗圆的肚子勒的褶皱成宽不过三指。

这就是传说中济世堂的掌柜？看起来眼袋肥大，脸色颓靡，一点都不像悬壶济世的医者，更像是脑满肠肥的奸商。

钱掌柜一摇一摆地走过来，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腆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远看像一只蹒跚的鸭子。

再走的近一点，祁燕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肥肉颤动，大汗淋漓，这么点路累得他够呛。

“齐……齐小姐是吧，我、我是钱掌柜。”

祁燕看到他递过来的手，指甲缝里藏着黑泥，手上泛着油光，眼里忍不住透露嫌弃的意味。

她把头微微侧到一边，怯怯的将手伸了过去，刚碰到钱掌柜的手就收了回来。

祁燕指尖钱掌柜的掌心划得这么一下，钱掌柜感觉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心里都痒痒了。

“坐，坐吧。”钱掌柜坐下后端起桌边的茶，喝了一口，“小燕，你来的事你爹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是同意的，不知道你的意见怎么样？”

祁燕背过手悄悄用手帕把手擦了一遍，听到钱掌柜的提问急忙把帕子藏了起来，“钱掌柜您老人家能同意，小燕已经感激不尽，哪还有什么多余的意见。”

“同意就行，那接下来我找人带带你吧。你会抓药伐？”

祁燕心虚的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

“抄方子嘞？”

“没抄过，但我识字。”终于说到祁燕会的事情，她眼里多了自信的光彩。

没想到钱掌柜听到她的回复，肥脸一下拉了下去。

“女子学什么识字，学会怎么伺候男人就行了！”

祁燕原以为钱掌柜只是相貌丑陋，竟还是跟她爹一样的人。

现在还在赵掌柜的地盘，祁燕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能随意发泄，只是沉下眸默不作声。

赵掌柜感觉到气氛变得僵硬，故作轻松的笑了声：“其实女子识点字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心思多多放在家里就行了。既然你会写字，那就不是一般的学徒，那我找个资历更深的人带你，我去喊他上来。”

钱掌柜说是去喊，但没有动，只是拉了拉墙边的绳子。

整个过程并没有祁燕想得那样复杂，因为自己识字“因祸得福”能跟资历更深的医师学习。

听说杜怜云学了两个月，现在还是刚学抓药的学徒，那是不是代表她起点就比杜怜云高，进步速度也会比杜怜云快。

想到自己很快就能超越杜怜云，祁燕眼里的野心逐渐暴露。

不久楼梯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等祁燕看到来人时，神色充满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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