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逐渐消失在地平线，杜江华和李巧柔也回到家。

杜俊生到门口迎接：“爹、娘，小妹已经做好饭，就等你们回来吃饭。”

杜江一听感慨道：“忙碌一天回来就有热饭吃，真好呀。”

在饭桌上，李巧柔记起一事，提了起来：“云儿，娘记得你前几天说要做肥料，娘今天回来的时候特地找隔壁豆腐婆要了些豆渣，吃完饭我再准备点米糠啥的，这样基本的东西就准备差不多了。”

杜怜云听到她娘把她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就知道她是放在心上，她笑得眯起眼：“娘的记性真好，今天我和大哥也弄了粪，猪粪和鸡粪都有。”

提起猪粪，杜俊生有话要说：“娘，你都不知道小妹有多好笑，她到猪圈臭到快晕过去还跑去戴了什么口罩，把自己小脸挡的严严实实，好像打算去别人家偷猪粪。”

杜俊生被自己的形容逗笑，在那哈哈大笑起来，李巧柔捂着嘴跟着偷笑。

杜怜云知晓是杜俊生在嘲笑自己，轻轻打了他胳膊一下，感觉打到墙上自己的手疼得不行。

“大哥，你怎么欺负人，你的手臂怎么这么硬，打你反倒是我的手疼。”

憨厚的杜俊生没想到杜怜云还推卸责任，放下碗筷装起可怜：“娘，小妹打我还说我欺负她，你要给我做主啊。”

一旁的杜江华苦着一张脸，忍不住开口：“求求你们娘三了，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不要讲什么屎啊尿啊，弄得我都没胃口了。”

杜怜云看到摆在杜江华面前的红烧大肠还是满满一盘，故作责怪的说道：“就是大哥的错，害得爹平时最爱吃的红烧大肠没动多少。”

她拿着公筷夹了两筷子放到杜江华碗里，“爹，放心吃，吃肥肠就这个味才正。”

李巧柔三人彻底放开笑声，连杜江华自己都忍不住跟着笑，往嘴里刨了两口饭，“云儿夹给我的肥肠香的很，又香又软。”

杜俊生不服气把碗也伸到杜怜云面前：“妹，为什么就给爹夹，我也要。”

杜怜云乖乖给她哥也夹了几块，杜俊生一块块数了下，随即得意说：“爹，小妹给我夹了三块，只给你夹两块，我比你多。”

杜江华一听不乐意，接着把碗伸到桌子中间，还没开口李巧柔就给他碗里夹了两根青菜。

“瞧你们夫子两比隔壁二娃都不如，吃饭还要人伺候是吧，再不老实吃饭就给我扫猪圈去。”

“我错了，孩子他娘。”

“我错了，娘。”

杜江华和杜俊生两父子异口同声的道歉默契十足，说完两人还相视得意一笑，像面镜子对应出两个双胞胎。

第二天换杜俊生和杜江华去开店，李巧柔带着杜怜云在家做肥料。

“娘，我们先做啥？”对制作有机肥一无所知的杜怜云像个跟屁虫跟着李巧柔团团转。

李巧柔先找来一个大盆洗干净，“咱先发面，做个油饼。这个耗得时间比较久。”

“油饼？咱不是吃过朝食了呢？”

“云儿，这你就不知道了，油饼可是肥料不可少的东西。娘这次多做点，咱家人吃个够剩下再用来做肥料。”

听到好吃的杜怜云就兴奋，跑回屋里搬个板凳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李巧柔拿过一个洗干净的大盆，倒进两斤面粉后加了点盐和一块老面，紧接着端着一碗凉水，边倒边搅和，很快面粉就结成细碎的面絮。

李巧柔的动作看着有点像搓衣服，把面团在面盆里打转揉捏，就这样揉了一刻坑坑巴巴的面团变得光滑圆润。

“云儿，你知道和面最高的境界是什么吗？”

杜怜云是南方人鲜少吃面食，这么近距离看和面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和面的最高境界。

她自动联想到海底捞捞面师父甩面的场面，起身手比划起来：“像这样甩起来不断？”

“哈哈，云儿，你这套功夫去哪学的，我咋都没见识过。”

杜怜云不好意思地说道：“海底捞的师傅。”

李巧柔边说还边揉面：“那这海师傅功夫真厉害，耍起来一套一套的。你过来看，娘跟你说最高境界是什么。”

她把面团团圆，收口朝下扣到盆里，“像这样，面光盆光手光就是最高境界。”

接下来李巧柔的动作又触及杜怜云的知识盲点，“娘，为啥要给面刷油，不是到时候下锅才放油吗？”

“这面要放着饧一个时辰，刷油就能让它不干。好了，我们去弄别的吧，等面好了再炸。”说完李巧柔把木锅盖盖到面盆上。

人一旦闲在家，随便干点什么时间很快就过去，要是手脚勤快的人，那时间会过得更快。

李巧柔和杜怜云一得空就开始收拾屋子，等护院鸡报时的时候，她们手头的活还差点没干完。

忙活完家务，李巧柔跟杜怜云洗干净手又回到厨房。

打开盖子，杜怜云看到面团已经把面盆占满，惊呼出声：“这面团真厉害，这么小就变成这么大。娘，是不是做多啦？”

李巧柔看着闺女这么感兴趣，浅笑着说道：“娘给你变个戏法，仔细看，不要眨眼。”

李巧柔沿着盆边把面挖出来，在台上撒点面粉，放上面团揉了起来。

杜怜云眼看着那么多的面又变成原来的样子，“原来是狐假虎威呀，里面都是气。”

“对的，云儿，这面发起来就是气，揉完就现出原形了。就像是有些人只会仗势欺人，自己一点真本事都没有，哪天遇到会揉面的揉他一顿，他就啥也不是了。”

小小的面团都能让她娘讲出这么多大道理，杜怜云看着认真和面的李巧柔，想着她行为举止不粗鲁，说话轻声曼语，偶尔还能说大道理，有时候真的怀疑她娘不是普通的村妇。

“好了，云儿，别发呆了，把火烧起来，娘要开始炸油饼了。”

李巧柔把面团一个个揪好，在盘子里刷油把面团放到盘子压平，撒上一把葱花，用刀划两道，等油锅冒烟后把面团放入油锅。

油炸物的香气立马钻入杜怜云的鼻腔，她口水分泌的速度比油锅冒的泡还多。

尤其是当李巧柔拿出一块炸好的油饼递给杜怜云，她用筷子一夹吹凉轻轻放入口中。

牙齿一咬金黄的面皮就咔嚓一声碎掉的瞬间，杜怜云脑海中只浮现一句话，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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