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细心的聆听着动静,听得父亲杨天佑爽朗欣喜的声音由远及近,心中顿时难以自持,微微激动起来。
只听父亲推开门走了进来,复又将门掩。
边快步走近便兴奋道:“我听邹嫂说,娘子又为我诞下一个儿子,当真是天大的喜事来,快让我看看我家的二郎。”
说话间,杨戬只觉眼前阴影一重,料想是父亲俯身凑了过来。
只觉温热厚重的鼻息扑在脸,让他心神一震。
随即感觉父亲的温热的大手温柔拂过自己的脸颊,酥酥麻麻的。
杨戬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印象里,父亲一贯严肃,说话做事无不一板一眼,极少与自己这般亲近,偶有温柔情态,却是多对女儿家的三妹展以笑意。
也怪自己那时淘气,每多闯祸,故而让父亲误以为只有严加管教,才能让自己成器。
父子俩多年来竟是鲜有亲昵,没想到今日转生,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父亲那不经意流露出的慈爱来。
想到此处,杨戬不由的伸出手,也想摸一摸父亲近在咫尺的面庞来。
只是他如今是个才临盆的柔弱婴孩,双手伸出,竟是一翻乱抓。
忽的,感觉双手一紧,竟是被父亲的大手握住。
杨戬只听得父亲柔声道:“这孩儿生的极好,不似大朗骨骼粗大像我,眉眼之间却是随了娘子多些,长大必是美男子一个。”
只听母亲闻言却是不依,道:“大朗像你如何不好?男娃儿自有男娃儿的伟岸,有了二郎,可不许你厚此薄彼!”
杨戬听得认真,以前也没觉着自己长的秀气,倒是如今想来和大哥一比,却是单薄了些。
只听父亲笑着解释道:“娘子想到哪里去了,为夫只是随口一说,哪会对大朗二郎厚此薄彼,都是我的宝贝儿子,疼爱还来不及呢!”
杨戬听着窝心,忽觉身子一轻,竟是被父亲从母亲怀里抱了起来。
只听母亲瑶姬温柔道:“你且少抱一会儿,去看看大朗可有睡醒,若是醒了,也抱进里间来,不然见不着我,该是又要哭闹了!”
杨戬被父亲抱在怀里,听到父亲不以为意道:“大朗素来午睡的深沉,哪里就有那么应时的!再说我才刚见着小二郎,还这没捂热乎呢,还要再抱一会子!”
杨戬仔细的听着,只听母亲轻笑道:“还说你不会厚此薄彼,这当只顾稀罕儿子,竟是也不管我累的精疲力尽的母亲了!真叫人伤心。”
父亲闻言立时告饶道:“哎呦,娘子恕罪,是我不好,只顾了高兴,竟是忽略了娘子,真是该打。”
杨戬只觉自己又被父亲放回了母亲柔软的怀抱里,耳边兀自传来父亲对母亲的关怀声。
只听父亲柔声道:“娘子可觉身子大安了些?我命厨房早熬好了老母鸡汤,这就去端进来可好?”
只听母亲瑶姬笑道:“先前眼里没我,此时再哄,可见不是真心的,想来我是比不得儿子在你心中份量了!”
杨戬心中好笑,他哪里听不出母亲这是在跟父亲故意撒娇打趣。原先只道他二人恩爱,在晚辈面前最多只是夫唱妇随,执手相拥更是极少,有哪曾想私下里母亲竟有这般小女儿情态,当真新鲜。
只听父亲闻言也是笑着合身侧躺过来,笑道:“娘子这话可是冤枉我了,你我共用一心,我心即你心,我心诚与不诚原用不着我说出来,娘子扪心自问就可知道了!何苦故意挖苦我?”
母亲闻言笑道:“是了是了,我不过是不想喝那老母鸡汤罢了,生大朗时,喝的着实多了,一想着老母鸡汤便觉喉头泛酸水儿!”
父亲道:“不想喝鸡汤那好办,我让下人去街买几只乳鸽煨了汤伺候你喝,也有补血养元之功的。”
母亲却是“唔”的应了一声,戏谑道:“我记得初见你时,踩坏了一颗花草尚被你推了开去,说是花草虽小也是性命,如今倒是杀鸡宰鸽的,难道不是性命吗?”
对于父母只见相识之事,杨戬自是不知,只听父亲微微一叹道:“那时我孤身一人只有那头瓜子相伴,了无牵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守着一分良善,到底无关痛痒。只是我如今有妻儿一家,照顾妻儿是我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其他,倒是不那么看重了。”
杨戬是理解父亲那种心情的,母亲与父亲一心连接,更是明白,闻言,只听母亲柔声道:“夫君情义为妻自是明白,对了二郎的大名夫君可想好了?”
杨戬耳朵一动,看来是要给自己取名字了。
只听父亲闻言,道:“这个倒没想好,娘子可是有了主意的?”
母亲闻言道:“左右我们都叫大朗二郎的,只是大朗当初为着纪念三首妖蛟成全你我结合之功,从了个蛟字,如今那厮仍在下界逃窜,我有心势必剪除此獠,不若二郎便从一个戬字,可好?”
杨戬心中一动,原来自己杨戬之名竟是从此而来。
只听父亲略微沉吟道:“杨戬。。。杨戬。。。。杨蛟。。。杨戬。。。都是两个字,且发音也是相近,像个兄弟俩,左右娘子决定就是,反正我是听娘子的。”
母亲闻言笑道:“那便如此决定了。”
二人又说了些闺房私语,却是下人敲门来报,说是大公子醒了吵闹着要娘亲。
母亲这便让父亲起身去抱了大哥杨蛟来里间。
大哥杨蛟只比自己大两岁,如今算来也才两岁幼童,刚刚蹒跚学步而已。
如此杨戬在经过一天的适应和熟稔亲人的声音之后,终是从心底完全接受了如今的重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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