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尴尬地愣在原地,那画上之人与她身形略有相似她便以为是自己,而她所研磨的墨写出的字也尚可。委屈地红了眼眶,虽是如此却也不敢在他怒火之下反驳,紧张地跪在他身边低头认错,“是妾身的错,妾身这便为王爷重新研磨。”
说着作势将砚台里的墨倒掉,取新的墨条来磨,眼里的泪水掉进砚里。夜九笙余光瞥见此画面,心里更为厌烦,“你退下吧,换别人来做。”
秦夫人急忙补救,“王爷,是我”
“晚些时候许神医来与本王议事,你在此处不方便。”夜九笙未将此事做的太过绝情,耐着性子稍加解释。
秦夫人攥紧绢帕,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分明他们议事时闵若黎皆在场,她却不能留下来旁听。她心下不平,却也只能离开,走出房门捏着绢帕一角擦了擦眼角。
“夫人,许是王爷今日心情不佳,不是有意与您发火。”婢女在旁看见她落泪,出声安慰。此言传进秦夫人耳中,她止住眼泪,眸子一转,“王爷每次心情不佳皆会朝闵若黎发火,晚些时候你去”旋即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临近午膳,闵若黎被管家找去主院侍奉夜九笙用午膳,站在桌边为他布菜,夜九笙虽未说话,但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此画面落入在后窗外偷看的婢女眼里,婢女脸色微变,急忙回到主子身边如实禀报。
“王爷当真没有向她表现任何不满?”单单是这点便足以令秦夫人不满,王爷宁愿将火气发到她身上,也不肯寻闵若黎的麻烦,莫非在王爷眼里她连一个婢女也比不过吗。秦夫人攥紧绢帕,一双美目染上怨恨。
与此同时,夜九笙余光扫向后窗方向,朝她颔首,“人走了,若黎你坐下与本王一同用膳吧。”
餐桌下的暗格里有备用的餐具,闵若黎也的确还未用午膳,便没有与他推辞,缓缓道:“昨日我找到小瑜便被她拉去喝酒,直到晚上她喝的烂方停下来,我虽只是在旁边看着,却也有些能够感同身受。”若昨日被赐婚的人是他,她恐怕也是不能接受。
夜九笙正为她夹菜,闻言动作略微停顿,旋即放入她碗里,“不会,即便是本王被赐婚,也同样要考虑应对之策,断不会让太后肆意妄为。”想起昨日的事,又道,“昨日许清池亦是心情烦躁,为此事发愁,拉着本王商量对策也未能想到好办法。”
太后棒打鸳鸯,哪个又能好过。闵若黎看在眼里亦为他们发愁,缓慢嚼着青菜,脑海里灵光闪过,还未说出口便先笑了,神秘地朝她勾了勾手指,“王爷,我想到一办法,或许可行。”
夜九笙听她低声说完整个计划,神色从复杂到玩味,哑然失笑,“你的小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这办法也太过儿戏了。”
“先不说是否正经,只说可不可行。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按我说的办法做还有些反转的可能。”闵若黎嘴上这般说,也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先借我几个人让我尝试一下,若是不行我们只当什么皆未发生过,如何?”
夜九笙无奈而宠溺地捏了捏她鼻尖,低声笑着,“你说到这份上,本王如何能不答应你,就按你说的去做,需要的人你在本王的院里挑选,选中便带回去。”
院内侍奉他的人皆是小厮,闵若黎选了五六人,安排他们去寻不同的东西来,皆送到医馆。约莫着小厮们采买妥当,便也去医馆,恰好在医馆门口看到他们,径直将东西皆带进馆内。
闵若黎迈进医馆,余光瞥见柜台前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尚书府的苏夫人,身边站着一位妙龄女子,模样清秀,衣着华丽,与苏夫人眉眼有几分相似,应当就是尚书府那位被赐婚的嫡女苏田瑜了。
她只扫了眼便朝后门走去,苏田瑜忽然开口,“这位便是闵姑娘吗?”
闵若黎本不想与她有任何交流,许是因为她被赐婚而影响姜瑜二人的事,对她有些排斥。但被叫住又的不得不转身朝她看去,礼貌地应声,“是我,有事吗。”
苏田瑜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她,见她穿戴普通而随意,眼底划过一丝鄙夷,“那日我偶感风寒没有去参加宴会,听我母亲提起你也去了宴会,那你知不知道许公子喜欢的那名女子现在在哪里?”
当时宴会上许清池并未提到他所中意之中便是姜瑜,是以苏田瑜还不知情敌是何人。但见她可以随意出入医馆,便对她产生莫名的敌意。
听她此言像是要去找姜瑜理论一番,或是直接将人赶走。闵若黎看出她的小心思,略微蹙眉,语气便掺杂些许显而易见的不悦,“苏小姐,她与许神医是两情相悦,你见了也无济于事。太后为你与许神医赐婚,你当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她面前。”
苏田瑜心思被戳中,不屑地轻嗤了声,略微垂下眼睑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人,“那又如何,我与许公子有太后所赐的婚约在身,即便是我父亲也不敢公然违抗太后的旨意。”
换言之,即便他们两情相悦,许清池亦不敢为了姜瑜抗旨。
闵若黎越听越觉她不可理喻,更没有身为大家闺秀矜持得体的自觉,对她年龄大了还未嫁人的原因有些了然。故作未听出她话中深意,“苏小姐,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先告诉我许公子去了哪里”苏田瑜话还未说完便见她快步从后门走去院子,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骄纵地跺脚,转过身看向苏夫人。
姜瑜早便从客栈回到医馆,正在后院晾晒草药,将新采摘的草药便在竹架上,取下晒好的倒进簸箕里。余光瞥见闵若黎带着东西走来,好奇地问道:“若黎,你拿的什么啊?”
“我东西太多,府里有些放不下便先拿到这里存着,待我将府里的东西整理妥当再将它们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