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们得到的命令是将人带回县衙,现在闹出了人命,领头的和梭老二商量道:“现在人多,我们先回去,到了晚上我再派人偷偷来他们铺子,如果他们真藏了人,肯定将他们全抓了。”
“这样也好。”梭老二也想赶着去和杜生商量,他帮杜生要债,纯粹是卖杜生一个好,让杜生能拉拔拉拔他。他什么实际上的好处都没得到,还闹出了人命,追究起来就又得推一人出去顶事,有点不划算。
吴诺红着眼眶盯着这群差役,赵坤山动了动:“师父,那是用鱼泡做成的血袋,我一直装着。”
“你吓死我了你。”吴诺在赵坤山腰上重重一拧:“你如果真死了,我会自责很长一段时间。”
“以前有人趁我爹出门来我家欺负我和奶奶,我奶奶就这样做的。我当时就觉得好玩,给奶奶说下次换我来。但奶奶不同意,还打我一顿,现在终于找机会用上了。”
“外面的人还没散去,你先继续躺着。”
吴诺去外面买了些纱布和草药,坐馆的大夫十分热心:“需不需要我上门去看看?”
“我之前看过几本医书,先给她化了淤血再包扎,若不是不行再送到医馆来。”
“那好,你们会识字的人,多少也是会点医术的。不过我听说小赵伤得很重,要不要买根人参须回去?”
“如今我哪里还有余钱买人参须哦!”
“我这里很便宜的,一根几十文就能买下。”
就算是几十文,也是大部分人几个月的收入了,这价格依然是贵的。
“你给我点须吧!”
“好勒!”
大夫从抽屉里拿出他口中便宜的人参,吴诺一看这不是沙参吗?这沙参炖鸡是她爸的拿手好菜,她家在药店里买的晒干后的沙参,也不过三十元一斤。
而且这东西在羌地得高山上也有,管他叫山生菜,一般人都采了叶子炒着吃,然后将根留着继续长叶子,长了叶子又炒着吃。
“魏先生,你被人骗了,这是山生菜的根,这在我们老家都是留着发叶子的,实在长不出叶子了,再将根挖出来吃掉。”
“什么山生菜,你别胡说,这明明白白就是人参。”
“是人参你不卖人参的价?”吴诺提高音量吼道:“我还以为你是被人骗了,现在看来你知道这个不是人参,是在故意骗钱吧?”
“你舍不得钱财给徒弟医病,反倒诬陷我卖假人参,你现在的遭遇就是报应。”
“哟!你急了,你急了……”
“拿着你东西给我滚。”
吴诺走后,杜生从后堂出来:“看来她是真没钱了。”
吴诺给赵坤山包扎好,就让赵坤山躺到床上去。
肖震回来的时候,正好和杜生碰到一块去了。
上次吴诺没钱的消息就是肖震透露给杜生的,杜生对肖震招招手。
“肖老弟,真是忠心耿耿之人,你们掌柜都这样了,你还不另谋高就。”
“我们掌柜是有本事之人,现在看来她是缺钱,但她手中好多吃食方子,随便卖出去几个就将钱给还上了。”
“多谢肖老弟告知。”
“谢我做什么?”肖震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杜生冷笑着走进铺子。
“吴掌柜,听说你铺子里出事了?”
“是啊!梭老二来要账了。”
“我还听说之前来你家铺子订货的那几家人,都在拖你银子?”
“杜老爷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吴诺冷声到。
“当初是我将五十两银子交给掌柜的,现在掌柜被梭老二等人要挟,我于心有愧,所以帮你在梭老二等人面前说了情。”
“哼!”吴诺不屑道:“说什么情?老娘会跟他们不死不休。”
杜生讨厌这样倔强的人,对付倔强的人他有十几种办法。个个都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是最容易的事情了,难的是别人不让你死,你再有傲气,他们也有办法消磨你的意志。
他们那个院子,曾经有个大着肚子的傻姑娘,旁人都以为是院子里谁娶得傻期。结果在一次在上街时,被一书生认出这是他表妹,两年前她姨母一家来探亲时,他这表妹和家人走散了。
那条街上的人都说,他们从两年前见到这个姑娘时,姑娘就是痴傻的。可见他们几日时间,就将本来一个才女逼成了傻子。
吴掌柜,你在这里又没有交好的朋友,还是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就算最后只需要归还五十两银子,但你失去的也会远比一百两多。”
“杜老爷,你想说什么?”
“我听说肖震说你这里有一些食谱,你既然一时拿不出钱财,那就用食谱抵债吧!”
“这怎么行?梭老二他们不会经营一个食铺,给他们岂不是浪费?而且他们肯定会将食铺传得到处都是,到时候我这食铺还怎么继续经营下去?”
杜生突然觉得,是不是他做事向来顺风顺水惯了,所以他整个人脾气变好,吴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识抬举。
“你可以将食谱卖给我,钱我可以帮你还。”
“我已经将我欠的钱还了。”吴诺说道:“杜老爷,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请回吧!我绝不对恶势力低头。”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好自为之吧!”杜生拂袖而去,既然软的不行,他就得来硬的了。为了几个食谱还得来硬得真是亏大了,但他太讨厌吴诺那副嘴脸了,恨不得将那张脸按在粪坑里吃屎。
二郎回来后和吴诺说道:“我见着二郎了,他说县衙尸位素餐之事刺史已经知道。
他让你再去县衙告状,县衙进不去,就去府衙,如果连府衙都进不去,说明刺史也是个不干实事的。
内卫之后会将此事逐级上报,到最后肯定会有人管,只是我们一年半载都得和他们硬抗下去。”
夜
小西街一片寂静,几个黑衣人朝着吴记食铺而来。
玄女和肖震两人与黑衣人激战,黑衣人不过是梭老二手下那群少年人,跟经受过严格训练的玄女和肖震不是一个量级的。
吴诺大声呼救,等打更人将巡夜的差役叫来时,吴记食铺院子中已经趟满了黑衣人。
肖震一个人手持棍子站在一旁,差役们忍不住在心中给他竖起大拇指。这个壮壮的络腮胡武艺还真不错。
“官爷,这些人夜半闯入我家宅,肯定是梭老二等人派来的,还请你们将他们押回去,明早我就会去报官。”
“嗯!”
差役下午就知道梭老二晚上要找人来这个铺子,没想到这波人被这个食铺的人给挡回去了。这外地女人如此嚣张,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大个子活计。
翌日
天刚亮,吴诺和肖震就前往县衙,还是跟往日一样,差役直接将他们挡在门口。
“昨晚的事,我们已经在调查了,有了结果告诉你。”
“除了昨晚,我还有其他的事,要请县爷和县丞做主。”
“走走走。”差役满脸不耐烦:“我们县爷和县丞多忙,有什么事私下解决,不要来麻烦他们。”
“既如此,我们就去府衙吧!”吴诺和肖震说到。
差役听见两人要府衙后,哄然大笑:“让他们去挨顿打也好,省得一直给我们添麻烦做。咱们做差役,平日被安排去抓山贼还不够,这些人不懂得体谅我们,还拿这些琐事来碍眼。该让他们吃点苦头。”
差役们的话,吴诺自然是听见了,随后就得记下来交上去。
吴县是淮夷州的州府所在,府衙也被安排在吴县。
府衙面积和县衙差不多,但整体豪华不少,这里面的官员出身也高许多。
吴诺站在府衙前,想着还好吴县地盘不大,不然这走来走去,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肖震啊!如果刺史也是个不管事的,没有让太守整顿手下官员,又或者太守不将刺史放在眼里,这一趟府衙之行都不会轻松。说不定还得先挨板子,才能见到太守。”
“你不就是想让我去挨板子吗?”肖震已经将吴诺性格摸透了,人不坏,就是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在挨板子之前我们就离开!将府衙和县衙沆瀣一气事给报上去。”
吴诺上前和府衙衙役攀谈,很快便有吏员前来,也没说民告官得先挨打的话,只让等着。
过了一会吏员又来说道:“明府已经下令让县衙审理吴姑娘状告之事,吴姑娘再去县衙即可。”
“多谢明府,不过梭老二还在一直骚扰我的食铺,我的徒弟如今还在昏迷中,我生怕她会再出一点事,能不能?”
“这些事,你得向县衙提出,若是他们不理,你再来府衙。”
“是,多谢明府。”
走出府衙,吴诺也松了一口气:“此事终于要结束了。若不是因为我们的身份,我们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却连县衙的门都进不去。”
“这个地方毕竟距离庇城远了些,越靠近庇城的地方,这件事才会越少见。”
“肖震,你以前生活在庇城?”
“我五岁被带到庇城,训练了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