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吏员急急忙忙向县令禀告,说太守派人来了。
县令疑惑是为何事而来,师爷在旁说道:“明府是外地人,县爷你是本地人,他肯定是有些私事需要你帮忙。”
县令觉得师爷说的没错,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谁知道将府衙的人迎进来之后,太守的门客就委婉指责了他将自己辖区内的事都管不好。刺史前日让太守去见他,就是因着此事,让他赶紧处理。
“请问明府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县爷,认为秉此事不该按律例处置?”
县令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梭老二手下人多,平日犯事搞大了,都会扔几个手下出来,让苦主出气。但这次的事有些麻烦,那女人每次来都说状告梭老二。
“先生,这次的原告很难缠,她一直咬着梭老二不放。而且她还状告王家、福满楼等大户拖欠她货款。”
“她咬着别人不放,你们就去查嘛!查出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她和王家等人的纠纷我不是很清楚,但梭老二一直在帮杜生做事,这事……您看?”
“律法就摆着那儿,县爷,你一直问我怎么看是何道理?”这门客也不怵县令,虽然他们是外地人,但依靠着大家族,平日不与杜生交恶,但也不怕那个杜生。
县令在心中暗骂这两只老狐狸,将杜生拔除虽然能赢得吴县百姓的好感,但百姓的好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对他仕途的帮助也不大。
“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我得回去跟太守复命了。”
“先生慢走。”
大商朝审案,也不像电视里还得升官威武依次如常。
就是在前院大堂,主位摆着三张雕花椅子,坐着县令、县丞、县尉,旁边坐着两个记录员。
吴诺跪坐在一个蒲团上说她的冤情。
县令听过吴诺拿出来的契约,就交给县尉:“去查查,然后传这几家人来。”
王家等人见到县衙的人去了,纷纷感到意外。不就几两银子的事,竟然还让县令放在了心上,还要宣他们去县衙。这样去实在太丢人了,现在也顾不得之前编造的那些借口,直接拿出了银子,让差役交付给吴诺。
吴诺从差役手中接过银子不久后,去捉拿梭老二的那帮差役也回来了。
“县爷,经过百姓指认,这二人就是打砸食铺的主谋。
昨夜闯入吴记食铺的黑衣人,经过辨认,黑衣人与这二人乃是一伙的。”
“县爷,嫌犯梭君谋带到。”
差役押着这一干人等,朝县衙来时,收获了不少赞美声。都说吴县的恶势力要被连根拔起了,还有称赞县令英明的人。
梭老二一来就大呼冤枉,将所有事都推给手下人,他手下的黑衣人现在还未醒过来,剩下二人也纷纷将责任揽在自身上。
县令心中早有了决断,听过梭老二喊冤后,就对吴诺和善的说道:“你可有确凿的证据,认定他们是受梭君谋指使的?”
“百姓都看见了,而且他们住在梭君谋的院子,梭君谋每次问我要钱时都带着他们。”
“姑娘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如果你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他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梭老二连呼“对”“对”“对”。
吴诺苦笑一声:“如果不是因为梭君谋无故问我要钱,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他们跟我有何仇怨?县爷,你管不管放印子钱的事?还有你们差役借着搜查之命,对我徒弟意图不轨,导致我徒弟现在还卧病在床之事管不管。”
“吴掌柜,有句话是儿大不由爹,他们都不是我的儿子,怎么会听我的话?”
“我和杜生之前的借据怎么到你那儿的?上面写明了一年内归还,就只还本金,你为什么要问我要一百五十两,为什么要打砸我的食铺?”
梭君谋看向县令,他是给杜生办事的,县令看在杜生的面子上肯定会保下他。他说不过吴诺,但读书人嘴巴巧,他等着县令给他找借口呢!
果然县令一张嘴就没让他失望。
“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你知道什么是证据吗?你知道什么样证据能用吗?你看过《商律》吗?只会张嘴就来根本就不过脑子。如果大商朝都是你这种人,不按《商律》办事大商朝就完了。”
吴诺深刻的意识到民是斗不过官的:“请县爷结案吧!我会拿着结案陈词去问明府,去问刺史,去问读书人,从他们口中了解县爷您是否公正行使了自由裁量权。”
“哼!”大堂一片寂静,县令良久挤出两个字:“掌嘴。”
就这一瞬间,县令就给吴诺安排了个对他大不敬的罪名。念在刺史有可能关注这件事上,县令就让差役给了吴诺两巴掌。这两巴掌也够吴诺收得了。
“以后她这双眼睛肯定死死得着这县爷,一定得多抓些把柄搞死他。”吴诺在心中想到。
太守的人在知道县令最终判处,黑衣人秋后问斩,打砸铺子的两人徒刑后还算满意。
在听见吴诺和梭老二在大堂上的争执后,心情立刻乌云密布。
这县令地头蛇当久了,连刺史的提点都在放在眼中了。
刺史任地方官监察之职,刺史对县令不满,不会直接去找县令,只会来找他这个太守,让他约束手下官员。
“这吴县县令不将百姓当人,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别处县令,都知道在中间调和两边安抚。就他将心思全都放在为权贵服务上,对平头百姓只会打压。”
“既然吴诺说要来找我,就通知守门的人放她进来。”
门客吩咐下去后,很快又进来:“明府,她来了。”
虽然吴诺并未得罪太守,太守也觉得县令蠢,但他们都是官,当官的都不喜欢刺头,他并不想见吴诺。
“让她去偏殿坐着,给她上茶点,等半刻钟后就告诉她,我命人去县衙让县令重新审理此案,让她再回县衙去。”
吴诺捂着脸,差役那两巴掌可真疼啊!
太守既然管了第一次,太守应该会管第二次。刚才她告梭老二,结果只判梭老二手下三人死刑,两人徒刑,梭老二一点事都没有。这次她是不是应该说梭老二背后有人,就能判梭老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