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看着自己楼里的小丫头被眼前这浪荡货色打了脸,火爆的脾气捏不住了,紧握的拳头就要挥之极出。
站在门外的云青鸾也听清楚这二楼拐角处的雅间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樱红的唇瓣唇角勾起,尽显冷意。
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松开小胖团子的手指,交给了云儿,自己转身一脚狠狠的踹在了红木漆的木门上。
“嘭”
房门突然的巨响,惊得屋子里所有人不得不回头注视。
红漆木门还在不停地轻摇晃动,中间站立的女子一袭韵白罗衫,束起的腰肢显得越发的娇细盈盈,长发用一根银簪束着,简约灵动。
眉眼清秀,唇红齿白,只是那一双杏眼轻佻着,冷意浓烈。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屋子里那还微微有些愣神的纪伯清,红唇轻启,说出的话,让人想要抓狂。
“我当是谁,这不是纪王府的败家子吗?前些日子不是去江州找美人了?难不成如今连江州的美人也不肯跟随堂堂纪王府里的败家子了吗?又要来这上京强抢民女?”
冷笑浓艳,嘲笑的声音过大,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不禁都齐聚二楼拐角处的雅间外。
纪伯清哪里见过这样被无情下面的世面,当下就怒不可揭。
本来就饮了些酒水,头脑发昏。
又被眼前这妖艳的女子说中了心事,心中不满。
脸色阴沉的难看。
想想他堂堂纪王府的唯一世子,如今要遭此羞辱,何能忍受。
一脚踹在一旁无辜静静躺着的椅子上,暴怒的模样像是要吃人的恶鬼:“哪里来的小贱人,敢多管闲事,你是不想要你头上那颗脑袋了吗?”
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的口出狂言。
长这么大,谁敢如此对他不敬?
哪个小女子见了他不是娇羞切切,那都是惧怕他混世的恶名别以为这小丫头长得几分姿容就以为他会轻易放过。
虽然好奇这个小丫头怎么了解自己的行踪,可酒后的脑子发昏的厉害,张狂的想要找回他纪世子的面子,哪里能想到其他关联。
云青鸾也不恼也不怒,更不怕纪伯清这虚张声势的模样。
算起来,他们也不过是香云楼见过,光线昏暗,又是浓妆艳抹倒也认得不真切,云青鸾虽然当时头脑昏迷的不清醒,后来跟随云梓之也多少知道这纪世子的为人处世。
整日在上京无恶不作,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简直比她更可恶一千一万倍。
这才是世人口中的混世魔王好吧,非要把这顶屎帽子扣在她的头顶上,也不知道世人是惧怕这纪王府的势力,还是她云青鸾不过一女子,太好拿捏,落人话柄。
“不管是不是小贱人,也不是你这二流货能高攀的,就你这典型渣男中的极品,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倒也是佩服万分,不过也不知道你喜欢的小娘子们都晓不晓得你是个整日害怕要找娘亲的奶娃娃?”…
十足的挑衅,也不怕纪伯清发狂。
想起那日香云楼里发生的一切,夏夜给自己讲述的时候,那个嘲笑又开心的样子。
这纪王府中的世子,一看见香云楼王全那无头尸,就哭哭啼啼吵嚷着要回府,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呵呵……
一声狂笑,果然激怒了发狂在边缘的纪伯清。
香云楼的事情,是他人生的一大耻辱,众人念在他是纪王府中人,如今朝堂之上位高权重,自然没人敢拿此事说话,可眼前这不要命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如此嘲讽。
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大胆。”
一声暴怒,纪伯清那三脚猫的功夫瞬间朝着云青鸾开来。
云青鸾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硕大的拳头砸向自己。
冷眼轻笑。
这笑落在纪伯清眼里,更加恼怒。
辉出去的拳头都带满了凌厉之风,仿佛就想这么一拳打烂那张笑颜如花的容颜。
凶狠的眸子咬牙切齿。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门外看戏的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啊”
那还未碰到云青鸾的拳头,被身前红衣艳艳的姜茶一掌阻挡,反手一扣,红裙飘舞,抬脚,朝着纪伯清的腹部狠狠一踹。
纪伯清那硕大的身躯如风中摇曳的树叶,被人轻飘飘抛至五米之外,撞在雅间的墙柱上。
狠狠落下。
鬼嘶般嚎叫,在红楼二楼的雅间,吵杂的声响,震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忍唏嘘。
这个整日混迹于上京的败家子,如今终于有人政治了,不少人都内心畅快。
腹部的疼痛还没来得及消化,后背又被猛烈的撞击,前胸后背,痛的纪伯清龇牙咧嘴。
刚被自家世子安排去上两壶好酒的功夫,回来就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惊得纪王府的小厮急忙跑上前,扶起自家的世子,一脸哀嚎。
“世子,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用的东西,扶我干什么,没看见本世子被这娘们欺负了,还不快点去叫人。”
刚费力的站起身子,纪伯清一脚踢在小厮的身上,怒气无处可撒。
暴怒的声响,因为腹部太过疼痛,有些底气不足。
如今被一个小娘们打了,他堂堂纪王府的世子面子何处安放。
急忙就扯着小厮出去叫人。
“今日,你们这红楼就别开了,敢打本世子,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细长的指尖,狠狠的指向姜茶和云青鸾,颤抖的身躯,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扶着腰肢,狼狈不堪。
门外看笑话的人,有些忍不住已经低声笑了起来。
“纪王府的败家子,你一个人自说自话是不是觉得也挺热闹的?”
丝毫不惧纪伯清那豪横宣言。
站的腰肢有些酸软,云青鸾直接环抱双臂,慵懒的倚靠在红木漆门边,冷笑的同门外的人一样看着热闹。…
杏眼倒映着纪伯清狼狈的身子,笑意更浓。
这落在纪伯清的眼里,是赤果果的耻辱。
从没有一个小女子敢如此目中无他,不禁眸色多看了几眼倚靠在门边慵懒的身影。
除了长得有些姿色,说话轻狂,倒也没有什么其余分别。
“小贱人,你到底是谁?”
这般了解他的,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是这样一次次挑衅,胆大妄为的,纪伯清还是第一次遇见。
心下好奇,隐忍着怒气,声线冷硬。
“我是谁,有什么值得一个败家子好奇的,你不是大言不惭的要拆了红楼吗?我不过是来看热闹的。”
张口闭口的败家子,成功又一次惹恼了苦思冥想的人。
“小贱人,你和这娘们一样不要脸,不要以为有几分姿色,就敢在本世子面前张扬,若这是你们勾引本世子的手段,哼本世子承认,你们做到了。”
纪伯清拖着狼狈的身躯,高傲的抬起尖锐的下巴,一脸得意洋洋。
轻轻脚尖勾起一旁安静的椅子,稳稳落座,睥睨的斜视着眼前两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姿态轻狂。
云青鸾忍不住直想笑,到底谁给这货色这么大的自信心,都这副鬼样子了,还以为别人都是暗恋他。
可笑。
“世子还真是好生自恋,还真的都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喜欢你这样的败家子呢?不知道纪王爷知不知道,你这般惹人厌烦。”
云青鸾清凉的口气,说道厌烦两个字,故意加重语气。
话语句句讥讽,听得周围看客各个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唏嘘,瞥着眼都想瞧瞧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敢这样对待上京有名的纪世子。
红色的纱幔飞舞,骚动着走廊里静谧的人心。
姜茶最讨厌这样的场景,好看狭长的狐狸眼无视那作妖的纪世子,她堂堂云松阁的人,既然能在这上京最繁华的街道开起红楼,又岂会惧怕一个小小无脑的世子。
自然那些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走到云青鸾身边,声音恢复以往的轻佻:“哪阵风把你吹来我这里看热闹了?身子可好些了?”
“劳你记挂,大半夜还跑一趟,再不好,岂不是辜负你这片苦心。”对上姜茶轻松的神色,云青鸾挑着眉眼,斜视一旁脸色阴郁的纪伯清:“在府中无聊,正好来你这里逛逛,没想到还能遇上这样的热闹。倒也不错,就当打发时间了。”
两个人闲话家常,被无视的纪伯清哪里受过这一点冷落,当下脸色黑的铁青,瞧着自家的小厮这么久还不回来,气的更是两眼冒着青烟。
第一次被女人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视。
纪伯清从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自然也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趁着云青鸾和姜茶不注意,一个桃木椅子就轮了上来。
朝着姜茶的后背,无情落下。…
众人看得心惊胆战,不敢言语。
冷风袭来,姜茶毕竟混迹江湖多年,这点小伎俩还不曾放在眼里,只是这一次,不等她出手,云青鸾抬手轻轻一挥,一枚细小的飞针直落纪伯清的手腕上。
一阵刺痛袭来,纪伯清不得已扔下手中的椅子,捂住痛处,哀嚎。
手速之快,众人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谁出的手,就看见纪世子捂着手腕弯着腰身痛苦挣扎的面色惨白。
待看清楚后,一枚细小的飞针已经没过手腕里,只留下一个小红点,深不见底,痛的无法呼吸。
“你这个贱人,你做了什么?”
纪伯清捏着手腕处,痛的无法动弹。
挣扎的面色,怒斥着云青鸾。
窗户开着,微风拂过纱幔,红色的翻飞,有些诡异。
云青鸾唇角勾起,凉薄的让人心颤:“不过给一些手脚不干净的败家子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怎么?纪世子有何话要讲?”
云青鸾轻蔑的嘲弄,杏眼犀利看着痛的龇牙咧嘴的纪伯清,说完还不忘刺激一下:“哦对了,忘了说了,这飞针入骨,纪世子若是还想要这只手,就快点回去找你爹爹吧。说不定还能保住。”
一声轻笑,惹的纪伯清吹胡子瞪眼,一张原本还清秀的容颜扭曲的不像样子。
“这纪世子整日仗着自己是纪王府的人,有纪王爷做靠山,整日胡作非为,如今终于轮到他遭殃了。”
“就是说啊,没一点本事,还整日狐假虎威,简直丢尽了上京大好男儿的容颜。”
“我还听说,这纪世子胆子小的很,整日惹出了事情,就回府找爹娘,哭哭啼啼。”
“啧啧”
周遭闻声,议论纷纷的人越发的多,看热闹的,看笑话的,还有大胆笑出声的,落在纪伯清的耳里,眼里,只有深深的讽刺挑衅。
“好你个贱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纪伯清哪里还有和颜面,早已经是怒火中烧,看着自家小厮去而复返,带回来黑压压一群人,当下也不客气起来,扯着发青的唇瓣怒吼。
看着小厮带来的人,纪伯清越发的得意。
这一次,一定要让这两个贱人尝尝看得罪他纪世子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他父王的黑骑营可不是摆设。
“来人,给我砸给我打。”
纪伯清嚎着嗓子,周围看客看着突然涌出来一群黑压压的官兵,那一身玄黑,周身的戾气之重,吓得看热闹的人群早就退避三舍,腾出一片空旷的地方。
听闻自家世子一声令下,黑骑营也丝毫不客气,当下就四处乱砸乱扔,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姜茶哪里能容忍,手下的人也立马围了上来,原本还空旷的雅间,挤满了人。
“哟,找帮手来了败家子。”
云青鸾挑着眉眼,还是一副没有心肝的傻笑着,丝毫没有把这黑骑营放在眼里。
只顾着看纪伯清的笑话。
被纪伯清凌冽的清眸盯上,略微狼狈的容颜挣扎着:“看你这贱人等会还能不能笑出声来。”
他爹的黑骑营,至今的上京除了安国公府手下的骑兵,还没有对手。
他倒要看看这贱人还能张狂多久,得意多久。
原本云青鸾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定然都会解决,只是如今她身怀有孕,有些费时而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看着纪伯清那得意忘形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也忍不住好奇的瞥着眼瞧着那群和姜茶手下的人对峙的黑衣人。
轻瞥了一眼,视线落在那黑衣人的袖口处,一道暗纹绣花引起了云青鸾的注意,这花纹样式不常见,却觉得有些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