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好了,纪王府的黑骑营突然发狂了,在上京的街道乱砍乱杀,如今的上京已经乱成一团,百姓哀嚎,遍地尸体。”
苏暮闻声,急忙赶到喻景轩向淳王禀报。
今日刚出街上,就看见黑骑营一连杀了数名手无寸铁的百姓,没有缘由,无故狂杀,像是中了什么魔怔般。
街边的百姓都四处逃窜,整个上京不是家门紧闭就是流落在街头等着被杀的命运。
听闻,纪淳涩放下手中的东西,拧着眉头立马起身:“走,去看看。”
提起佩剑大步朝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苏暮:“召集所有暗卫和在府衙的官兵,一起。”
“是,主子。”
如今上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高坐龙椅居然无动于衷,就连安国公府,纪王府都是大门紧闭,哪里像个吃着朝廷俸禄,为百姓着想的。
整个上京,也只有淳王府的人马,在四处疏散拥挤在大街上的无辜百姓。
黑骑营不过几十人,可突然的发狂,还没有找到缘由,纪淳涩派人去寻找罪魁祸首的纪王,可纪王推脱不知何故这黑骑营就发了狂,紧闭大门,不肯出来。
这皇上也任由纪王如此行事,不闻不问。
如今的朝堂,真是让人无法言喻,行径作风令人发指。
街上已经惨死数十条人命,纪淳涩也无力再去追究这些,看着那肆意乱砍的黑骑营,各个疯癫,面容上的银色面具泛着嗜血的冷光,眸色浑浊而幽深。
提起的剑柄纪淳涩吩咐着苏暮:“苏暮,先制止住他们,能止就止,不能的杀无赦。”
“是。”
苏暮应声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街上嘈杂,马车乱奔,人更是没有目的的乱跑,还有些许孩童被挤压在人群之下,有的已经踏踩致死。
混乱不堪。
“呜呜,我要娘亲娘亲”
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在街边嘈杂的人群之中、。
纪淳涩寻声望去,在一块快要倒下的支柱下,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姑娘,双手抹着眼泪,身上的碎花布裙,也已经灰扑扑,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手腕上还有些淤青,看来是受伤了。
四周都是流窜的人群,竟然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孩子。
纪淳涩白色的衣衫不染灰尘,轻飘飘如谪仙下凡,足尖轻点,越开混乱嘈杂的人群抱走了那无助的孩童。
将她交给了暗卫放置安全处。
转身看着灰烟四起,街上的摊贩早已经坍塌,损坏,为了性命,也顾不及这些身外之物。
满街满地踩踏的包子,米粥,有些人因为滑到,被黑骑营当场杀害,血溅四起。
纪淳涩银剑出鞘,越过众人,直击那发了狂的黑骑营。
…
原本这些人就是一等一的好手,因为这莫名突然的发狂,变得越发力大无穷,刀剑入体,明明鲜血直流,却好似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依旧拼命的作战,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其余暗卫赶到吃力,这样打下去,根本占不到上风。
这些黑骑营根本就打不到,打不退。
“主子,怎么办,这些人根本刀枪不入了。”
暗卫吃力的避开人群,询问着依旧打斗这黑骑营的纪淳涩。
这些黑骑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样打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他们体力耗尽,可这些黑骑营依旧有使不完的力气。
纪淳涩面色阴沉难看,纪王府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既然打不退,也杀不死,那不如:“火攻。”
现在,也只能试试这个办法了。
“去,让其他人先疏散百姓至安全地带,其余人跟我一起将黑骑营引入城南的那间破庙里,准备好桐油,我们准备火攻。”
境况紧急,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好办法,暗卫领命:“是。”
城南的破庙空置已久,那里地方空荡,周边也没有其他房屋,不怕火势难以控制的地步。
那里地势空旷,也没有百姓经常出没,也不怕伤及无辜。
暗夜领命,四处忙了起来。
原本白衣出尘的衣衫早已经沾满了落灰和血色。
纪淳涩的眉宇间因为不停的打斗,已经有了倦色。
城南的破庙,准备好一切,纪淳涩边打,边让这些发了狂的黑骑营追赶,一路至此。
暗卫的人数不多,不过十几名,和这几十名的黑骑营相比,悬殊显而易见,若不是纪淳涩和苏暮硬抗,估计,也难撑到这个时间。
纪淳涩一个跃起,落入破庙之中,四周浓烈的桐油味道,早已经洒满周边,就差火势燃起。
等到黑骑营一个一个步入破庙之中,苏暮一个大喊:“主子,快出来。”
一声尖锐,纪淳涩敏锐的身手越出,火势瞬间而燃了四周,那突然如窜天之龙一般的火焰瞬间盖住了破庙。
大火连天,眨眼就要看不见那些发狂的黑骑营。
苏暮刚喘口气:“终于搞定了,这些黑骑营吃错什么药了,这真够能折腾的。”
看着火势大起,烟熏四周,其余的暗卫也早已经经受不住,筋疲力尽,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只有纪淳涩视线一直盯着大火里拼命折腾的黑骑营发呆。
这到底是为何,会如此?
纪淳涩搞不明白,难道,这一切都是纪王府的阴谋,还是他们在计划着什么?
总感觉事情有些许关联,又好像并无。
…
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头脑。
火势庞大,纪淳涩好看的桃花眼里都是火光四溅。
“主子,小心。”
苏暮一声尖叫,惊得坐在地上休息的暗卫立马起了身,纪淳涩幽深的瞳孔里就倒映出一柄犀利的剑尖直逼纪淳涩而来。
火势太大,那黑骑营的人满身火焰举着一柄冷剑,从火中奔来。
场面有些骇人和惊恐。
人都烧成这样了,到底有什么在他们的身体里,能这样抵死顽抗?
纪淳涩轻巧的避开,可那黑骑营似乎不肯就这样放过纪淳涩,步步紧逼,纪淳涩生怕里面还有的人不安分也跟着逃窜出来,剑尖直逼那人。
硬生生将他重新逼回破庙之中。
而纪淳涩自己也纵身越进,大火瞬间包围了他的四周,看不见踪影。
“主子。”
一声声咆哮,在破庙的四周。
早已经燃烧许久的破庙根本支撑不住,房梁倒塌,一瞬间,火花四溅,灰烟弥漫。
如今的上京混乱一团。
皇宫里,也并无想象那般安宁。
和宁宫中,太后卧病在床,已经数日,原本慈爱的面庞,精明锐利的眸子也没有那般有光泽,深沉而空洞。
“娘娘,您病的这般重,奴婢再去请淳王入宫吧!”
紫云接过身边小宫女递过来的巾帕,轻轻给太后擦拭手,一边轻声询问,床榻上的罗纱映着太后虚弱无力的面貌。
躺在凤塌之上,有气无力。
这一连数日,太后卧病不起,几次召见淳王进宫,可总是寻不到淳王踪迹。
紫云掩面轻泣。
太后闻声,沉重的眼皮轻抬,睫毛颤动,好似那风吹过般,让她空洞的眸子挤满了水花。
“不必了,想必他也不愿意来。”若真有心,早该来了。
太后不过一夜之间,沧桑的可怕。
那干涩的苍白的唇瓣,了无生机。
紫云听着,心中不免惆怅:“也许是淳王有事要忙,最近的上京确实有些事情需要淳王处理。”
紫云还在为纪淳涩说话,太后已经无力:“你也不必为他说话,他的为人哀家最清楚。”
自从那件事情后,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便变得越发冷淡,距离越来越远。
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忙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今病痛缠身,竟无一人关怀。
呵呵。
可笑。
甚是可笑。
苍白无力的指尖锤放在两侧。
太后不想再说些什么,无力的闭上了眸子。
看着太后伤心痛觉的样子,紫云不忍,又开了口询问:“那不然请安国公来陪您解解闷?”
这一连多日,太后躺在床榻之上,无力伤痛只会多思多虑,身体越发的不好,紫云在一旁瞧着,也有些过意不去。
…
提起安国公,毕竟是太后的哥哥,或许聊聊天,开导一下太后,总归是好的。
没想到,话音刚落,太后就轻声婉拒了。
“不必了。”她的这个哥哥,心中眼中,也只有他的宏图霸业,何时真的将她们孤儿寡母放在心上。
事到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不过都是权宜之计的相互利用罢了。
如今自己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不过是一招废棋而已。
世道苍凉,人心不堪。
又有什么能真正的放在心上。
和宁宫外,早已没有当日的繁盛,稀稀寥寥,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太监宫女,忍不住指指点点。
连服侍的太后的宫女太监也了无几人。
不过一些时日,竟如此荒凉。
连多年来一直盛开在门口的百香花不知何时也已经凋谢枯萎。
明晃晃的衣摆从枯萎的花草旁经过,顿足片刻才又迈开。
“母后如今怎的这般颓废,没了往日的气焰,儿臣倒有些不习惯。”
男人尖锐磁性的声音打破了这和宁宫的静谧。
紫云寻声望去,瞬间跪倒在地:“奴婢参见皇上。”
纪闫睿略过跪倒在地是紫云,径直朝着床榻上软弱无力的太后而去,视线落在太后那张虚弱无力的面容上,唇角勾起。
“母后近日的起色越发的好了,看来这心中藏着事情,对你这身体还是有些好处的,只是不知道,母后要是知道淳弟葬身火海,会不会身体更好些呢?”
“刚得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儿臣就第一时间跑来与母后分享,母后可还高兴些?”
纪闫睿坐在李公公递过来的椅子上,因为这个难得的好消息,往日来的沉闷也一消而散,勾着的唇角,和颜悦色。
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太后听闻,不可思议的睁开双目,满脸的惊恐,几近疯狂的拼命摇头:“不,不会的,淳儿他不会的。”
就知道太后不肯相信,纪闫睿特地让人带来了纪淳涩常年佩戴的玉佩轻巧的玩弄在指尖:“就知道母后不肯相信,儿臣起初听闻也不敢相信,特意让人去查证了一番,确实是淳弟的尸身无疑。”
再不认的其他,太后也不会不知道,这块玉佩,可是纪淳涩最敬佩的三哥送予他的,珍惜的像个宝贝,日日挂在身边。
“噗”
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床畔。
“太后。”紫云惊叫,立马跑向前去。
拿出的绣帕擦拭着太后的唇角,那鲜红刺目的血液似乎染红了双眼。
纪闫睿嫌弃的擦拭着李公公递过来的巾帕,血色溅染到他明晃晃的龙袍上,那猩红的血液就是擦不干净。
“母后这身体看来是越发的好了,想必也很快就会和淳弟在下面相见,朕这个做儿子的,野可以放心了。”
…
说罢,立马起身,好似这里是个乌糟之地,生怕弄脏了自己。
刚迈出的脚步又顿住了,纪闫睿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母后这身子骨如今能觉得这般硬朗,也多亏了紫云,她可是儿臣的人,定会好好照料母后的,母后尽管放心。”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紫云闻声,吓得跪倒在地。
“太后”那说不口的话,都被吞没。
紫云没有辩解,也没有承认。
可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气血双亏,太后也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些,满脑子,满心满眼都是纪闫睿的那句话淳弟葬身火海了。
他死了。
她唯一的儿子,死了。
空洞无力的双眼越发的枯槁。
那盛满的悲痛无人能明白。
沧桑的声色听起来干涩又沙哑:“淳儿他”
提起淳王,紫云跪倒在地的头嗑的砰砰作响:“太后节哀,莫要伤了身子啊!”
节哀?
身子?
“哈哈”一声苦涩的笑声,落在紫云耳里,尽数苍凉。
“太后。”
“都是哀家的错,是哀家害了他的母亲,所以报应来了,报应来了,为什么要伤害哀家的儿子,为什么?”
怒吼的咆哮在空旷的和宁宫里,格外的清晰,无助又空荡。
是她造的孽,她愿意承担,为什么,为什么要她的儿子来受,淳儿他,他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
布满血丝的眸子紧闭,不再听耳畔还说些什么。
都是她,都是她的错。
反派娘娘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