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家人都有些害怕牧时苍,可是牧老太爷更是一根定海神针,即使是唯我独尊的牧春玉,在这个大哥面前,也得把自己的爪子收起来。
此时牧老太爷就坐在那里,所有人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他抬起耷拉的眼皮,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了半刻,而每个人在他的目光落在脸上时,都会不自觉地低下头,或者别开眼。
当他看向杨舒舒时,杨舒舒其实对于这双眼睛有些犯怂,可是她还是固执地与之对视,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而牧春玉这时以为大哥因为杨舒舒刚才举动而不海,正想趁机告状:“大哥。”
可牧老太爷却没看她,依然盯着杨舒舒,问了刚才问过的那句话:“刚才……你在笑什么?”
杨舒舒愣了一下,有些懵圈地看着老爷子,一头问号地想了半天,才回想起来自己刚刚笑了什么,她食指挠了挠颈侧,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没,就觉得刚刚的气氛好像是西门吹雪和夜孤城决战紫禁之颠……”
“……”一屋子的寂静,牧时苍却笑了,他的笑就要是一片皑皑白雪里缓慢绽放的梅花,冷冽却又异常的明艳芬芳。
杨舒舒看着他的笑容,有些莫名,心道:有什么好笑的?
牧老太爷似乎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至少在那个时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觉得她的这个笑应该是充满着某种讽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意义的,结果却只是——
牧老太爷沉默地垂下眼皮,其他人都觉得杨舒舒是在骗老太爷,尤其是牧春玉,她是除了牧老太爷外,唯一坐下的人,此时又站了起来:“小贱人,你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还敢胡说八道。”
听到这个称呼,牧时苍的笑容突然凝结,他说:“姑奶奶,那是我的妻子。”
牧老太爷的眼皮这时动了动,但没有抬头看站在身边的孙子,而是看了牧春玉一眼:“春玉,注意你的身份,说话要有深浅。”
牧春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可是等她看到抬眼看她的牧老太爷时,又把要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杨舒舒一眼。
杨舒舒不意外牧时苍帮她说话,毕竟刚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默许的情况下,毕竟只要他搬出她的父母的话,让她学狗叫她都可能学两声的。
但牧老太爷竟然没当众指责她,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毕竟她刚刚的言辞行为可没有半点规矩可言的。
但牧老太爷想法没人猜得出来,也没人敢猜,他这时朝池灵看了一眼,池灵吓得抱着孩子低下头,他又扫了一眼牧世连,牧世连尽量让自己冷静,可笑容还是僵硬无比。
最后他看向牧春玉,问:“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什么事?”
牧春玉虽然忌惮大哥,但她的性子一向骄纵,听到牧老太爷一副不欢迎她的样子,也不由来了气:“这里也是我家,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再说了,我听说这边着火,这不是担心你吗?”
杨舒舒不知道牧春玉住在哪里,但这并不影响她抓住她的话里的破绽恶心她一波。
“姑奶奶的消息真灵通,这火还没灭呢,您就知道了?”
牧春玉被她反问得呼吸一滞,嗓子蓦地变尖:“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杨舒舒这回倒是不生气,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似笑非笑地看戏。
牧时苍这会儿像是对她起了莫大的兴趣,眼神已经化为实质的在她的脸上流连,开始时她没注意,这时发现时,朝着他看过去,然后挑眉,颇有几分挑衅的姿态。
牧老太爷平时休息是很有规律的,今天晚上是个意外,此时他有些累,情绪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看了所有人一眼:“火已经灭了,今天晚上先这样,有什么明早再说,都回去吧。”
老太爷发话,其他人就算有什么异议也不敢说,更何况牧世连这边巴不得事情就这样呢。
等大部分人都走了之后,客厅只余下牧老太爷,和他身边的良叔,以及牧时苍牧春玉和杨舒舒了。
杨舒舒住的地方被烧了,现在没地方可去,而牧春玉瞪着杨舒舒似乎还不甘心。
但牧老太爷没那个精神跟她耗:“还不出去?”
牧春玉不甘心地站了志来,盯着杨舒舒:“那她呢?”
“舒舒今晚和我在爷爷这边休息,姑奶奶不用担心。”牧时苍走到杨舒舒的身边,手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杨舒舒的眉头一皱,条件反射地想要甩开他,但动作在一半停下来,只是别过了脸。
牧春玉看今天想找回场子是不可能了,最后只能咬相离开,离开前还威吓地瞪了杨舒舒一眼。
等牧春玉一离开,杨舒舒直接不客气地甩开了牧时苍的手,说道:“不打扰老太爷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走。
却被牧时苍一伸手把人又扯了回来:“急什么,爷爷想跟你聊聊天呢。”
杨舒舒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他:刚才不是说累了要休息吗?
“老人家早点睡才健康。”说着,她看向牧老太爷。
这一看,有些惊讶,刚才露出疲态的老太爷此时双眼炯炯有光,哪里像是累了想休息的样子?
看来是真有话要说了,能说什么呢?她和牧老太爷的眼睛上对上,直觉地又是想避开,可是她知道避也没有用,只能咬着牙地上:“老太爷,不知道要对我说什么?”
牧老太爷手放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他坐着时腰板挺直,双眼仿佛带着穿透力,要把人的灵魂穿透似的,他就这么定定地盯着杨舒舒许久,几乎快要让她落慌而逃时,终于开了口。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刚才还有些怂的杨舒舒突然挑了挑眉,杏眼里闪过一抹不驯的光,而就在牧时苍和良叔都以为她会反问“我错在哪里”时,她却点头:“的确错了。”
牧老太爷也有些意外,刚才看她的神情,明显是不服,可是说出来的话地与表情相反。
老太爷四平八稳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疑问来,而这时,杨舒舒并没有给老太爷发问机会,直接说道:“我的确错了,那么别人呢?老太爷问我错了哪里,那是否也该问问别人又做了什么,是对还是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