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蓟芙渠心里一喜,刚准备离开,却被喊住。
“出去之后让李严来一趟。”
“是。”蓟芙渠应声道,然后转身离开。
等宫女们把饭菜撤下去后,夜冥渊正好走了进来,他今日身穿一件黑色长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蝠纹金带,有着一双犹如古潭般的俊目,身形魁梧,虽面容普通,但也气质非凡。
“丞相有何吩咐?”夜冥渊道。
“时辰差不多了,今日随我去军营选些先锋吧,打仗可不能随意就出兵。”蓟明朗笑着说。
“是。”
两个人到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开始操练了,声音洪亮,动作也整齐规划。
“丞相,您怎么来了?”一个将军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这人虽说是将军,但看着十分面生,怕是最近刚刚提拔上来的。
“过几日我要调动一些士兵前去打仗,所以今日过来看看情况。”蓟明朗沉声道。
“这……”那将军面露难色。
“怎么?军营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蓟明朗眯着眼睛,显然十分生气。
“那倒不是,只是刚刚打完仗,将士们还没有修养好,怕是到时候会败仗。”那将军急忙解释道。
败仗这两个字一下子戳了蓟明朗的痛点,统治者最不能听的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夜冥渊暗自感叹这将军的愚蠢。
“呵,真是可笑,我崇越国的将士们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你这将军也着实可笑,不做就罢了。”蓟明朗冷哼一声走了过去。
夜冥渊赶紧跟上,不过他注意到那人悄悄摸摸溜了出去,心中疑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先停下。”
将士们纷纷停了下来,看着蓟明朗。
“如今天已经慢慢冷了下来,想必乾岳国也都没有什么精气,本相决定趁此机会去把乾岳国打个落花流水,你们愿不愿意同我前去?”蓟明朗说的热血沸腾,满脸兴奋。
但底下的将士们却十分局促,也没有人应声。
夜冥渊心里笑了笑,怕是这崇越国已经没人肯听他的了,失民心的事情都被他做了个遍,哪里还有人会随他去征战。
“怎么?你们都不愿意?”蓟明朗语气渐渐变冷。
“丞相,丞相。”还没等底下人反应,几个将军纷纷赶了过来。
“本相如今已经没有号令将士的权力了吗?还是你们几个将军自认为可以替代本相下的命令?”蓟明朗沉声道,看起来十分生气。
“丞相息怒,将士们确实没有太多的精力,还请不要为难属下。”其中一个将军擦了擦冷汗连忙解释道。
“没有精力,怕是没人肯听我的了吧。”蓟明朗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
旁边的将军们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低着头生怕他把怒火蔓延在自己身上。
“好啊,好的很啊,李严我们走。”蓟明朗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书房的时候,蓟明朗一把掀了书桌,似乎还是不能解气,又把旁边名贵的花瓶书画全都扔到了地上。
“来人,请皇上过来!”蓟明朗低声道。
“是。”
等夜落急忙赶出来时,地上散落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他以为蓟明朗喊自己是为了商谈什么事情,也没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于是十分开心的站在蓟明朗面前。
“蓟叔叔。”夜落喊道。
“夜落,这么些年,你觉得我待你如何?”蓟明朗转过身看向他笑着说。
夜落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回答:“蓟叔叔待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
“如同亲生儿子?那既然如此,你就那样对待我这个父亲?”蓟明朗手啪的一声拍在书桌上,眼睛通红的看着他。
夜落吓了一跳,一脸茫然的说:“丞相何意?朕怎么听不懂。”
每当蓟明朗生气的时候夜落都不敢亲近,这么久了,他还是害怕怒了的蓟明朗,即便在最亲密的时候,蓟明朗照顾生病的他,他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个丞相。
“听不懂?现在书房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说我亲自扶持你上位,从来不曾亏待你,可我今日去军营调兵,竟然一个人都掉不动,你说这不是你下令还是谁?”蓟明朗冷笑一声说道。
在这里他也不说本相了,直接称呼你我,竟莫名的让夜落觉得亲近了几分,可他确实不知道蓟明朗说的这些事。
“丞相先不要动怒,这件事我真的毫不知情,且不说这些年的情谊,即便是我想做些什么,也不能这么明显吧?更何况我的心思……丞相还不清楚吗?”
蓟明朗看着眼前的夜落,这可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怎么会做这种事,瞬间陷入了自责。
“是本相过于着急了,吓到了落儿”,蓟明朗叹了口气,上前去将人拥入怀中。
“这件事是在朕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落儿也有责任,还是先查事情原委吧”,夜落后退一步,带着明显的疏离,他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果然不是亲生的,即便是亲手养大的也会毫不犹豫的怀疑。
蓟明朗看着他这张倔强的脸,不知不觉间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小男子汉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可这事也确实是自己不对,待解决了之后找个契机与他说清楚吧。
“李严,我们最先遇见的那个将军还记得吧,去将他收监,本相待会儿亲自去审问。”
现在首要解决的就是这件事,发兵不发兵已经是其次了,将士们都不听丞相命令了这还像什么话!
夜冥渊接了任务就出去了,剩下蓟明朗和夜落在房间,也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反正宫外的侍女们看到开门之后两人都很开心的样子。
应该是哄好了,这可是夜落第一次这么闹别扭,蓟明朗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确定人已经真的没有情绪了才一起出了书房。
随后直接来到大理寺,夜冥渊一直在大理寺门口候着,碰面之后直接带他去了那将军在的地方。
“说吧,事情的缘由,能不能保个全尸就靠你这番话了”,蓟明朗见到他只会直接进入正题,声音冷的不像话,那将军本是习武之人都吓了一哆嗦。
迫于强大的心理压力,他眼一闭心一横,先磕了三个头,“丞相恕罪,此事确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