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是凌公子，前些日子凌公子来到军营将我们几个将军聚在一起，他说……”

夜凌？怎么会！

话卡在一半，蓟明朗又急切地想知道真相，抬脚踹在他身上，“说下去！”

“他说他才应该是崇越国的皇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狱中回响，那将军本就一头汗，如今巴掌印在脸上显得更加狼狈。

蓟明朗看着自己控制不住的右手，说不清是因为气还是难以置信，或者还有其他的情感。

“够了，不必说下去了，留着明日早朝在大殿上好生描述，本相希望到那时候你是活着的，并且立场没有变。”

说完转身离去，夜冥渊很识相地留下了，蓟明朗这个时候肯定是要保护他的，没到明日早朝自己不能离开半步。

此时的蓟明朗心中百转回肠，明明都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供他吃穿，还有夫子教学，让他远离蓟茉莉可以变得更好一些，不受到那女儿恶毒思想的影响，为什么他会做出这种事？

但这时候想这个没有用，他必须给朝臣一个交代，有人私自转移调动兵马的权利，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说夜凌是见不得人的身份，可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面子比人命重要，若是这次引起了大面积暴乱，崇越国真就毁了。

朝廷上的心思不比战场上少半分，若是这时候不把夜凌交出去，那失了民心的就是他蓟明朗了。

夜冥渊在大理寺值班的时候也分析了，觉得蓟明朗少有的聪明了一回。

终于挨到了第二天，夜冥渊一夜没合眼，怕有人过来解决了这个将军，到时候没有了人证，蓟明朗就该拿自己开刀了。

蓟明朗那边也是一夜难眠，早早地起来等待早朝。

可最难熬的应该是丞相府的两个人，张姨娘和夜凌，昨日张姨娘听说了他快暴露的时候，整个人都险些倒下。

是夜凌分析了情况，如今已经大权在握，不怕蓟明朗来问罪，更何况还不一定将军们招了，只说那李严带走了一个在大理寺。

等这个早朝过了，若是没有动静那就是没发现，抱着未知的心态，夜凌甚至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奖是惩。

正想着，门被暴力踢开，一队人涌进来，最后是夜冥渊和蓟明朗身边的公公。

“夜凌公子是吧？皇上有请”，夜冥渊说着直接将刀抵在他身后，夜凌却是一脸淡定随他走。

只是张姨娘在一旁，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吭声，一副生怕连累到她的样子。

夜冥渊在心中暗暗鄙夷，蓟明朗的眼光实在不怎么好，这人哪有三公主半分好，真是瞎了眼了。

来到大殿，一众朝臣看着夜冥渊带来的人，联合方才那将军说的话，都在私下小声议论些什么。

夜凌看着那将军跪在前面，看着自己一脸惊恐的表情，就知道了。

“儿子夜凌，参见丞相！”

掷地有声，就像抛出了一枚炸弹，这么多年来夜凌从没在公众场合出现过，以至于很多人不知道蓟明朗有儿子，坐在蓟明朗身旁的夜落脸色阴沉。

“放肆！这是大殿，哪里容你这般不懂礼数？”蓟明朗没想到夜凌会跟他来硬的，他脑中的结果就是夜凌认罪，还可以从轻发落，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可这一下，直接把后路堵死了。

“我放肆？”，夜凌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一直以来我都生活在他夜落的影子下，明明我才是亲生的，凭什么啊？你知道你送他刀的那一次我有多羡慕吗？”

画风转的太快，蓟明朗一时没话说。

“我羡慕到想去偷过来！是他夺走了你对我的爱，是他夜落不该！这国家是你建立起来的，本就是该我坐的皇位与你彻夜长谈，也该是我被你悉心教导，而不是一直归姨娘管，终年来不去一次，甚至连吃的喝的都不管不问！”

见大臣们目光开始转变，似乎是相信了些他的话，蓟明朗立马开口，“住口！”

余光却看见夜落的手已经握成拳，放在椅子侧面。

“我就不！我要说！亲生儿子不管不问，却为这个野种责骂我……”

“你自己不是野种吗！”

一时间大殿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蓟明朗本人。

夜落也是一脸茫然看着他，眼神里夹杂着些什么，亮晶晶的，蓟明朗觉得他对夜凌真的仁至义尽了，反而是夜落一直很卑微地在索求他的爱。

“你是她与其他男子生的，生父是金国的一个商贾，若不信大可以亲自去问，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夜凌顿时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自己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得到答案了，原来自己竟然不是他亲生儿子。

“这怎么可能……”恨了这么久，一直都恨错了人，夜凌抬头看坐在上面的蓟明朗和夜落，这二人怎么看都是父子情深。

呵！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多余了啊，是自己不该打扰他们……

蓟明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让人将他押下去，择日处理。

“卿大都不知晓，先前被打入冷宫的大夫人，也就是他的生母，其实并不是本相的妻子，这件事本想瞒下去，为他们留些脸面，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大臣们这时候反应过来发生的事情，更有甚者上前去恭维他，夸他医者仁心，还帮别人养儿子。

这件事算是成功处理了，单单牺牲了一个夜凌，也是他自找的，还顺带将隐藏的秘密公之于众，蓟明朗轻松了好多。

下了朝之后，还放了那将军一马，面上说的是考虑到坦白从宽，其实就是心中隐约觉得夜凌这样有些他的责任。

或许就该早些时候告诉他真实身份，掐灭那种不该有的幻想，大概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了。

夜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很惊喜，发自内心的喜悦，原来还是自己在蓟明朗心中地位最高，但同时又不值，夜凌仗着那个身份胡作非为，不仅欺负自己如今还管到军队上来了。

想着，夜落就觉得自己应该先去大理寺看看夜凌，为蓟明朗做些什么，带着各种不明的情绪，夜落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