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悦太过我行我素,丝毫不在乎其他人想法,阿绫中途几次想停下马车,都会被他冷哼把心思缩回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相府,苏相不在,苏伯诚惶诚恐的出来迎接。
“这、这、这......”
他觉得自己老眼昏花了,不然怎么会瞧见自家小姐环着七殿下的脖子被抱出来呢?
等君子悦抱着她跳下马车,苏伯看清之后,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哎哟喂。”
他家小姐好好的一个闺女,被七殿下给害了啊!
回想那日七殿下气愤的提剑闯梨园,不知联想到什么,神色更加惶恐。
趁着君子悦不注意,苏伯抖着手叫了个下人去寻苏相。
下人忙不迭的去了。
梨园偏僻,要走两个小花园和抄手游廊才到,阿绫提着兔子前面带路,脸上也是千变万化。
“本小爷累了。”刚过第二个花园,君子悦突然道。
可仔细看他的神色,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像是被累着的样子。
他就是看苏意安安稳稳舒舒服服趴在他怀里惬意的模样,故意逗她。
果然,苏意迷茫的抬起头,看了他半响,然后呐呐的道:“可是、我、我腿还是麻。”
她不善于对君子悦说谎,一说话眼珠子就跟见鬼一样乱撞。
君子悦又被气笑了,扬着眉,故意松了松手:“可是本小爷累了。”
苏意:“......”
她紧了紧手,默了一会,她认真思考的样子看的君子悦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不待他多想,怀里的人就很认真的道:“那我下次少吃点。”
君子悦:“......”
这跟你少不少吃有关系吗?瘦的跟猴似的。
君子悦决定闭嘴,不说话。
可他不说话,不代表怀里的人会安静,苏意仰着头,笑着看他,问:“殿下是打算娶我了吗?”
前面的阿绫差点一个踉跄,自觉的脚步加快。
“你?!”君子悦不知该恼还是该羞,恨不得就此把人丢在这,眼不见为净。
“殿下要娶我吗?”
“不要。”
“殿下抱了我呢,阿绫说这就是肌肤之亲。”
阿绫说的是吧,找个机会剁了,君子悦有点咬牙切齿。
“这不算!”
苏意委屈巴巴:“算的算的,话本上都是这么说的。”
“殿下,你......”
“闭嘴!”
“哦......”
默了一阵,又响起了熟悉的调调。
“殿下......”
君子悦:“......”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苏伯战战兢兢的跟在一丈远,偶尔能听到七殿下暴跳如雷的声音,急得嘴上都要长泡了。
哎哟小姐你可闭嘴吧,要是七殿下当场把你杀了,他也赶不上热乎的尸体啊!
“殿下,你......”
一路上君子悦被烦的不行,他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烦,简直想把嘴封起来。
他恨恨的唾弃自己,心想干嘛要抱这小哭包进来,反正送到门口也是送啊!明明知道这小哭包表里不一,却看到那泪眼汪汪还是忍不住心软。
凭什么?
凭这张脸嘛?
君子悦气咻咻的踢开刚修好的门,把人往床上一放,瞪了阿绫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苏意嘟了嘟嘴。
“姑娘,我刚一直背后冷津津的,总感觉有杀气。”
阿绫给她结发髻的时候抱怨,现在回想还有点汗毛竖起,总觉得七殿下怪吓人的。
苏意:“......”
她好像把阿绫卖了。
好在阿绫帮她解了发髻后,又跑去后厨房那边煎药,没有多问,不然她真不知要怎么说了。
不知是觉得对不住阿绫,苏意喝药没有跟往常一样念念叨叨,这架势看的阿绫以为两人又互相灵魂了,吓得阿绫连抛三个问题出来。
苏意失笑,无奈一一解答,阿绫才让她休息。
往年端午节苏意都是在南山过的,今年回来也没有感受到节日气氛,除了午间看了几场戏,整个下午都窝在梨园。
听苏伯来说,今年宫里因为圣上心疾发作,晚宴取消。相爷在宫中处理事务,一时也没那么快回来。
夫人性子冷淡,更加不管这些繁琐之事。
申时,苏伯问过她想吃的东西后,便走了,把院门贴心关着。
天边晚霞如斯,‘砰’的一声巨响,遭过君子悦毒脚的门,彻底报废。
来的人打扮素雅,保养得当,难得一见是苏夫人,林映朝。
苏意刺绣的手顿了一下,把图收起来让阿绫拿进屋。
并扬起一抹笑,轻声道:“什么风把苏夫人吹来了?”
她说的是苏夫人,而不是母亲。
苏夫人神色冷淡,眼里透露着不明的光,道:“我其他的人,你什么时候放?”
这张脸,真的让人厌恶至极。
“苏夫人指的是谁?”苏意轻笑,手指轻轻拨动着佛珠,一脸无害。
苏夫人猛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迫使苏意与她对视,眼里的光逐渐变成厌恶,道:“苏意,这里是京城,捏死你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别跟我玩花样!其他人在哪?”
苏意的手腕很纤细,被苏夫人捏着,柔弱的任人宰割。
她静静的对视,苏夫人眼里的厌恶几乎将她淹没。
“死了。”
语气温柔软糯。
苏夫人瞳孔一缩,抓着她的手使劲,又猛地甩开她的手。
她颤抖的手指着苏意,咬牙切齿:“你敢!你居然敢!”
你是不是疯了!”
那可是十八条人命啊!
“苏夫人也知道人命啊?可要是我不杀他们,他们必定杀我呢。”
苏意收回视线,看着手腕上的乌青,语气淡淡。
这样的她让苏夫人心底生寒,看似单纯无害,背后却蛇蝎手段,令人生畏。
苏夫人怔怔的,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有些奔溃。
“可是你该死啊,要不是你,也不会...也不会...都是你,害人精!你怎么不去死!”
苏夫人咆哮着,流着泪,指着苏意浑身发抖,语言颠倒。
“苏夫人这话我就不懂了,以彼之身还彼之道,有什么问题?”
她只是反击而已,有什么错呢。
至于死,她好不容易才活着,为什么要死?
“你就是魔鬼!就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