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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赢的心里只有钱。

她小时候穷怕了。

那时村里都是青砖瓦房,只有她们家住的是土坯房,用黄泥和了稻草末放在模具中晾干成坯,一块块垒上去,地面永远扫不干净,屋子里始终有一股土味,还不懂事的时候经常在夏日午后坐在土坯炕上,阳光透过中间的玻璃窗在房间中形成一条“光带”,她看着“光带”间飞舞的尘土,回想着《西游记》仙宫里弥散的轻烟,便迎着那烟把自己想象成广寒宫里的嫦娥,一个人手舞足蹈,那时候的她,叫秦丽华。

等她大一些了,发现夏日村里几乎每一个小孩儿的手里都有一根白色的棒棒,冒着丝丝凉气,那些孩子舔一口,嘶哈一声,脸上总是露出似是痛苦又很享受的样子,终于有天她拿着攒够了买冰棍的两毛五分钱,去买了一根回来,却被她妈抢去拿给她两岁的弟弟吃。

怨妈妈?还是怨弟弟?都不怨,要怨就怨这穷困潦倒的人生。

后来她发现夏日雨后的山上会长出各种各样的蘑菇,采来晒干后,有人会上门收,有一种叫松蘑,两毛钱一斤,还有一种肉蘑,竟然要一块钱一斤,一块钱!简直是巨款!她每日拿着篮子往山上跑,回家后将捡到的蘑菇摘掉草叶,剪掉根部,清洗晾晒,接连几日后,卖出了第一批蘑菇,两斤松蘑,一斤肉蘑,因为她的蘑菇清爽干净,老板多给了她一毛钱,她拥有了平生的第一笔巨款,一块五毛钱!

她拿着“巨款”去村头的小店,看了看一个大玻璃罐子里包装成五颜六色的泡泡糖,她知道吃块这种糖嘴里就能吐出大泡泡,一直羡慕极了,可是一块要两毛钱,她没舍得买,那可是一斤松蘑才卖出来的钱!她又看了看一个绿色的小水枪,经常看到孩子们拿着这种水枪闹成一团,可是一问店主这个水枪要两块钱......她失落地走出小店,除了兜里的一块五毛钱,两手空空。

北方的夏季并不长,她要抓紧去山上捡蘑菇,要攒到足够的钱,要将不同颜色、不同口味的泡泡糖尝个遍,要将小店里的那些小玩具玩个遍!

夏季田里的事少,村里的大妈大嫂们没事闲扯着家长里短,听说她捡蘑菇卖了钱,也发动家里的丫头小子们一起上山,那些孩子们到了山上就像放出笼的猴子,蘑菇没捡到几个,衣服却刮破了好几件,她们便自己挎着篮子上山了,秦丽华的小胳膊小腿怎么能敌得过那些成年在乡间劳作的女人,跑也跑不过,抢也抢不过,往常半天能捡一篮子,这几天就只能捡半篮子了,秦赢,不,此时的秦丽华,又失望又沮丧。

她将捡回来的蘑菇随手扔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被上山荆棘刮破的外套,心想,千万不能被妈妈发现,否则一顿打是逃不掉的。所以她偷偷跑到奶奶家,让奶奶帮忙缝补。

奶奶跟着大伯过,大伯家的条件比他们好许多,青砖房,红砖地面,家里还有一台电视机,秦赢在等着奶奶缝衣服的空儿,看了眼电视,“堂姐,这是什么电视?”

正趴在桌上边写暑假作业、边看电视的秦卫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是《秦始皇与阿房女》。”

“姓秦,叫屎黄?屎黄是人名吗?怎么有人叫这种名字?听着就恶心!”秦丽华撇了撇嘴,不屑地说,虽然那个演员长得很好,但是这个名字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秦卫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始皇是指第一代皇帝,人家名字叫赢政!赢政你懂吗?赢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什么意思?”秦丽华此时还没上学,她懵懂地问。

“比如咱们两个人打架,我把你打哭了,就是我赢了!”秦卫华无奈地说。

“我不哭,要哭也是你哭,我只会赢!”秦丽华笃定地说,她此时内心有个坚定的想法,改名!我要叫秦赢!以后谁再跟我抢蘑菇,我就把她打哭!

气得一旁的秦卫华生气地说“走开走开,别影响我写作业!”

秦丽华斗志昂扬地回到家,跟她妈说“以后我就叫秦赢了,不许再叫我秦丽华。”秦母正在剁鸡食,看都没看她一眼,随口说道“我不管这事,跟你爸去说!”

秦父的午觉刚睡醒,迷迷糊糊地说“叫秦赢好,打扑克准能赢!诶,我怎么就没想到叫这个名字呢?”

于是秦丽华便改名叫了秦赢。

秦赢连着几日上山捡到的蘑菇都很少,有些消极怠工,没再剪掉蘑菇腿,只随手将蘑菇们扔在混着木屑的松软地上,晚上忘了收,谁知夜间一场大雨,第二日早晨起来蘑菇都烂了,气得秦赢大哭了一场,揣着兜里的一块五毛钱,再也不想买东西了。

可是过了几日,她路过那片伤心地,无意间发现,在烂掉的蘑菇处长出了几颗小蘑菇,她浑身一震,以前她只知道种下粮食就能长出粮食,原来种下蘑菇也能长出蘑菇啊!从此她往山上跑地更勤了,每次都是连蘑菇带土一起往篮子里装,装回家里试着种蘑菇,失败了几次后,又成功了几次,她摸索出一个道理,不仅要有蘑菇、有土、还要有水、有枯枝烂叶.....当秦赢成功在家中种出第一茬的蘑菇时,小学入学报名开始了。

秦赢到了入学的年纪,她提着她妈给她缝的小书包去上学了。但上学之路并没有阻止她种蘑菇的那颗心,别人放学回家或疯跑、或写作业,她放学回家就守着蘑菇,一天琢磨着怎么才能种出来更多。

多年后秦赢回忆起来,她人生的起点便是源于蘑菇,后来她有了很多赚钱的生意,各种店、各种厂开开关关,唯独她家的蘑菇厂,即便盈利微薄甚至已经陷入半亏损状态,她也没打算把它转让或另作他用,那就像是她的精神原乡,每一个艰难的时刻,去收两筐蘑菇,便又可以满血复活了。

当秦赢终于种蘑菇成功后,已经入秋,没人收蘑菇了。秦赢气得直跺脚,她央求着秦父带她去县城里卖蘑菇,秦父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懒洋洋地跟她大伯借了自行车,带她去县城卖蘑菇。

第一次进城的秦赢眼睛不够看,她爸又不靠谱,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一个农贸市场,但是在里面卖东西是要收摊位费的,秦赢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块五毛钱,还不够摊位费.....祈求地看向秦父,“你别看我,我没钱,你这蘑菇能卖就卖,不能卖咱们回家自己吃算了!”

秦父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只要头顶有块瓦可遮天、身下有块地可落脚,他就能乐呵呵的“享受人生”,东家唠嗑,西家打牌......努力赚钱?不存在的!

秦赢想了想,她也不乱转,只是站在卖干货的几个铺位前仔细观察来来往往买菜的人,还有那些摊位老板,卖干货的摊位不多,只有四五家,其中两家比较有特点,一家摊位上的老板干瘦干瘦不爱理人,有人问价钱他便答应一声,没人问他便自己一个人发呆,另一个摊位上是个半秃顶、乐呵呵的老板,热情地招呼南来北往的人们,顾客买好后,他拿着秤杆的小指一翘,“你看,我这个人做生意就是实在,称都给得高高的哈!再给你们添点,吃得好再来买。”称完后都会多抓两颗蘑菇和木耳,顾客们见状都觉得占了便宜,喜笑颜开的走了。

“看啥呀?不卖回家吧,我都饿了!”秦父在一旁等了许久,无聊又无趣地说“卖不卖?不卖走吧!你用卖蘑菇的钱请爸爸去吃个烧饼?”

听闻秦父这么说,那个干瘦的摊位老板从发呆中清醒了过来,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孩子请你吃烧饼?小丫头,你是来卖蘑菇的?”

秦赢对他点了点头,“大叔,你看我的蘑菇怎么样?都是减掉腿的干净蘑菇,买回去用热水泡一下就行了,绝不会有沙子、泥土,省事的很。”她说着,打开自己带来的棉布口袋,旁边的那位半秃顶也看过来,啧啧了两声“你这样的不行,看着干净,但不压称,自己吃还行,卖出的话就吃亏了。”卖干货的行家都知道,蘑菇腿才有份量感。

秦赢并不反驳他,只看那位干瘦的老板,“大叔,你看如何?”

那个干瘦的男人用一块干净毛巾擦了擦手,在口袋里简单翻检了一番,“丫头,你有多少蘑菇?有多少大叔要多少!”

这人便是秦赢赚钱路上的第一个贵人,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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