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或几个男人的支持,秦赢也不例外。秦赢赚得第一桶金背后的男人是霍权。
但遇到秦赢那年,正是霍权人生最失意的时候。
那年他四十岁,刚从一家国有百货公司下岗,妻子嫌弃他“吃闲饭”,让他去市场帮小舅子看摊。霍权看不惯市场上摊贩的那些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手段,不愿同流合污,几次提醒买菜的大妈大嫂们,那些大妈大嫂们觉得自己占了小便宜毫不领情,他也被市场的摊贩排挤,生意越来越差,小舅子和妻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他打算第二天外出打工的时候,他遇到了秦赢。
他买下了秦赢一口袋的干蘑菇,回去后被小舅子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姐夫,不是我说你,你这大百货公司出来的人眼光就是高啊,这蘑菇看着好看,可是不压称啊,这一口袋卖出去,血亏!”
霍权没有说话,他妻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弟呀,别生气,你姐夫就这样,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明天也别让他去给你看摊儿了,我有个初中同学开了汽车维修店,让他去修汽车去!”他小舅子看了一眼姐夫那细胳膊细腿,撇了撇嘴。
只有儿子看着他脸色不好,悄悄地走到他身边说“爸,没事,就算赔钱了也没事,大不了以后我赚钱养你。”霍权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对他妻子说“你觉得我应该赚多少钱,我给你赚回来就是,至于我怎么赚,你就不要管了。”说完他拿着那口袋蘑菇走出了家门。
在百货公司做了多年销售经理,霍权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门路,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货源,他与秦赢的邂逅便是一场注定双赢的相遇。
秦赢给霍权送了一个月的蘑菇,赚了几十块,她可以买许多块泡泡糖了,但她早就对泡泡糖失去了兴趣,她的心中只有一件事:赚钱。
她爸妈都是好逸恶劳的人,否则这么些年也不至于把日子过得这么窘迫,不过好在她们虽然又懒又馋,但人不坏,起初对秦赢瞎折腾还颇有微词,但自从秦赢赚钱后给她们买了几斤肉回去之后,夫妻俩就一切都听秦赢的,她们觉得跟着秦赢有肉吃,不但有肉吃,秦母还去小店里称了两斤瓜子回来,边吃边跟秦父唠嗑。
天气渐冷,秦赢把种蘑菇的土和菌丝都挪进了一间空房里,好不容易有空闲时间可以写会儿作业了,就听到一阵“嗑喳”、“嗑喳”嗑瓜子的声音,她用铅笔戳了戳额头,看到瓜子的包装袋,忍不住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深吸一口气说道“妈,这漫山遍野的向日葵,谁家不收几斤瓜子,怎么你就非要去买?你怎么这么败家?你闺女赚几个钱容易吗?”
一个瓜子皮卡在秦母的牙齿间,她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半天才用舌头弄出来吐出去,说“家里收的瓜子能跟这比吗?这是五香的!吃着可有味儿了!不光瓜子有味道,这瓜子皮都有股香味,来,你尝尝……”说着剥了一颗递给秦赢。
秦赢无奈地吃了一颗,忽地一顿。
“好吃吧?”秦母看着她的脸色问,秦赢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说“妈,你能做出这样的瓜子吗?你要能做出来,咱们就能卖钱,你负责做,我负责卖,咱们争取两年就换大瓦房!”
秦母一听这话,又被嘴里的瓜子皮卡住了,“我要是能做出来,你给我多少钱?”
秦赢沉吟了一会儿,“你得先让我算一算,这个买卖真要做起来,咱们家的瓜子肯定不够,还得去外面收瓜子,还要买香料,这都要花钱……我要去市场上看看什么价格才能告诉你给你多少钱,不过我可以按斤给你算钱,比如说一斤给你一毛钱,十斤就是一块钱,你要是一天能炒二十斤,就是两块钱,一个月就有六十块,一年就……”她还没学两位数的乘法,算不过来了。
彼时还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全国人均年收入也不过千把块钱,农村的收入就更低了,秦父一算,“妈呀,一年就是七百多块呀,这可比种地强多了,你赶紧弄!那个,丽华,不是,赢啊,你看爸能干点啥?爸也给你干活,你也给爸发钱呗?”
秦赢看了她爸一眼,琢磨了琢磨,本想让他爸收瓜子,但是她觉得她爸不靠谱,不能提前给钱,要不见兔子不撒鹰,“那你帮我种蘑菇呗,种好了我也给你钱,按斤给,种的越多,给得越多。但是蘑菇可没那么贵,毕竟一种一大片,蘑菇就按五分钱一斤给你算钱吧!”
秦爸最近都跟着她去送蘑菇,知道一个月就能卖几十斤,他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觉得可行,“行!这闺女不赖哈,没白养!你个臭小子跟你姐学学!”说着戳了秦赢的弟弟额头一下,弟弟才两岁多,他懂什么,嘴一咧,嗷一声哭了。
秦赢看着弟弟想到“给我弟改个名叫秦政吧!”姓秦,一个叫赢,一个叫政,简直太牛掰了!秦父说“那可不行,儿子是要上族谱的,要跟着族谱来。”秦赢撇了撇嘴,秦家这一代族谱上的名字中间要取“卫”字,她出生时,爷爷还活着,嫌弃她妈第一胎生的是女孩,不让用“卫”字,她大伯家的堂姐叫秦卫华,她妈就随便给她取了个带“华”的名字,不过她也不在意,她现在叫秦赢了,她想,以后生个儿子就叫秦政!
秦赢在送蘑菇的时候将卖炒货的想法跟霍权聊了一下,霍权竖起大拇指说“你这个丫头不错,是个经商的料子!你去干吧,不拘瓜子、花生,还是榛子、板栗,无论生货、炒货,只要东西好,霍叔都收!”霍权正准备注册一家商行,还没想好品类,也没找好货源,被秦赢这么一启发,便有了更广阔的思路。
秦赢发动父母一起,一边卖蘑菇,一边收干货,秦母在金钱的诱惑下,尝试了几天后,真的炒制出了五香瓜子,因她们精选了瓜子,颗颗饱满入味,比那小店买的还要好吃。她把炒好的瓜子按大小、饱满度等品质分类,不同品质的定了不同价格,交给霍权的时候,霍权十分满意,看着她也越发“慈祥”,“赢丫头呀,以后你在收瓜子、收花生的时候,就可以按不同的大小、饱满程度,给不同的价格,你把握好原材料的品质,就基本上把握了成品的品质。”
秦赢对后面那句话似懂非懂,但是前面那句她懂了,回去后便拿着本子写写画画,她写着写着才发现,自己不认识几个字,这也太耽误赚钱了,还是得好好学习啊!但是用在学习的时间上多了,赚钱的时间就少了,她苦恼了许久,有次见到霍权忍不住唠叨了两句,没想到霍权哈哈大笑“赢丫头啊,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你都能用钱发动你的父母了,不能用钱发动你家的亲戚、乡邻吗?省下自己的时间,好好学习,让那些亲戚朋友都帮你赚钱,那你不但能学好知识,还能赚更多的钱。”
秦赢一想,豁然开朗,自此以后就走上了资本家的道路。
靠着卖蘑菇和炒货,秦赢用两年的时间为家里换了青砖大瓦房,过上了顿顿有肉的日子,村里人眼热,种蘑菇、炒瓜子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没能赚到第一口肉,还是分去了几口汤。那些在她家学了种蘑菇、炒瓜子技术的人家单干后,有些人家以次充好,有些人家故意低价卖出,再加上市场供大于求,弄得蘑菇和炒货的价格越来越低,利润越来越薄,秦爸秦妈气得整日睡不好觉。秦赢虽然也生气,但她不会干生气,她又去请教霍权,霍权告诉她,即便是农副产品,也可以注册商标,注册商标,统一包装之后,她家就可以同其他卖家有所区分了。
秦赢想注册“赢政”这个品牌,被工商局驳回了,她便注册了“赢氏”,市场就是这样,都要经历从无到有、从有到滥、从滥到优的过程,赢氏的产品虽然最终占“优”,但过程累心又磨人,还好秦赢性格比较闯荡,父母对她比较放心,霍权愿意带她出去见世面,在寒暑假期间不仅带她去了省城,还去了其他城市,她看着大城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街头浓妆艳抹奇装异服的人们,又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