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2章,九重春(十四)(1 / 1)世有沉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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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左青炀才被放进明光宫里。

他竟毫不知避讳,径直大步朝后殿走过去一把掀开了明黄帷帐,待见榻边长发微散的清贵美人,浑身汹汹气势又顿时偃旗息鼓,尽数化作一堆无形泡影。

萧衾凤目低垂,朱唇微启不冷不热道:“瞧你这副风风火火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来这里捉奸。”

左青炀没皮没脸往她身边一拱,如山铁臂一把搂上她的腰,埋头轻嗅着心上人清香墨发笑嘻嘻道:“殿下,看你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啊?”

实际上他不仅敢,还敢一而再再而三。

嫌他过于缠人得紧,萧衾不耐地推了他一把:“少插科打诨。起居郎的手是怎么伤的,你心里一清二楚。”

起居郎又称起居舍人,负责记录帝王言行,无论大事小情、善行劣迹,统统都要记录在册,以备后人修史之用,故此每日都会随侍天子左右。

本朝起居郎名唤宋徽音,为人正直果敢,不喜阿谀奉承,所执起居注皆如实记录,且多有逆耳直谏,难得忠正良臣。

只是不知怎么碍了他左青炀的眼,硬是让人“意外”伤了手,再不能随侍天子身前记录起居。

年轻男人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咕哝一句道:“殿下,我可冤枉死了……什么起居郎,我根本记不得是哪个。”

萧衾见他显然死不悔改,顿时芳容生怒,不悦地斥道:“够了,你要是再敢胡闹半分,便给我去驻疆,永远也别再回来!”

说罢便要起身,左青炀好不容易抱到人,怎么甘心就这样放手,立刻违心地认错道:“殿下我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会胡来……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有一点,别赶我走。”

萧衾倒是恨不能眼不见为净,可他的疯病一如既往的厉害,犯起混来没什么事做不出来。是以凡事有关左青炀,她皆是秉承能压则压的态度。

但左青炀太会顺杆爬,她退上半步他能进前三尺。

萧衾午睡一会儿,他竟白日里摸上凤榻钻进被子里,从下往上爬过去探出头来亲她。

今上睡得迷迷瞪瞪,烦得不得了,挥手便是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左青炀也不恼,反倒抓住她的手给她吹了吹,低声笑问:“打疼了没?”

“……你能不能消停片刻?”萧衾假装自己还在睡着,装聋作哑地闭了半天眼睛,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推了他一把恨恨斥道。

左青炀身体动也不动,反倒还要去抱她,边低低说道:“今日御花园,殿下怎么对那什么翰林大学士笑得那样开怀?殿下能不能别对旁人笑……我受不了。”

不过是就国事同那大学士闲聊两句,切问近对,听其博学高德,颇感欣慰罢了。竟也碍了他左青炀的眼。

“好。”萧衾压下眸底千层浪,表面不动声色道。

她答应得这样痛快,左青炀却又要开始多想:“殿下心里会不会觉得我管得太多了,处处限制你?可殿下是英明君主,容貌又生得美丽……纵你对旁人没有别的心思,可难保他人见到君王笑颜不会心生妄念。”

“孤知道了。”萧衾不耐地打断了他,复又躺回到榻上,“一切就依你所说吧。”

左青炀为她盖好锦被,在身后拥住了她。他低声说道:“殿下,高处不胜寒,帝王总是显得尤为孤单,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在这里深情剖白,却不知他的殿下已经厌烦透了他的肆无忌惮,毫无规矩可言,只等寻个由头将他一脚踹开。

*

赏菊宫宴上,红菊、黄菊、白菊、翠菊花团锦簇,一眼望去,满园芳色争奇斗艳。宣惠帝萧衾居于尊位,下首众臣把酒言欢,并不过分拘谨。

今上不动声色沉潜多年,一朝翻身杀绝旧人。初时坊间无不暗叹一句:行事太过狠毒了。

但紧接着她大刀阔斧改革,革旧迎新,除弊正纲,上清朝堂,下恤万民……让天下都看到她的成功不是她坐上那个位子,而是因为她有能力坐得稳,也尽力在其位谋其政,让整个大楚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把好牌打烂很容易,把烂牌打好却需要水平。至今,宣惠帝萧衾已经成了楚国人的一种信仰,是精神支柱般的存在。

她虽铁血却不乏柔情,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如今朝臣都已经过筛选,纵有小贪小坏之辈,但绝无大奸大恶之徒。萧衾御下有方,恩威并施,是以君臣关系颇为融洽,众臣在她面前也能放松谈笑畅饮。

谏议大夫宗昭已经喝得微醺,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离开自己面前的几案,两步走到坛子里摘得一朵菊花,然后转身举花朝上首的萧衾遥敬了敬,笑道:“今日赏菊宴,微臣便也借花献佛一把……借这富贵菊,贺今上福寿绵延,我大楚繁茂兴盛!”

萧衾隽美面上浮现几分浅笑,示意身边宫人去上前扶他一把,又道:“宗大夫有心了,着赐御酒一壶吧。”

宗昭醉醺醺拱手道:“谢、谢陛下恩典。”

左青炀眉梢下压,紧攥白玉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心想,谁要看这君臣相得的场面!怎么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分去殿下目光还能得她笑靥相对?

到了宫宴的后半场,众人都喝得半醉,趴桌子的趴桌子,躺地下的躺地下。左青炀忍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直接坐到君主旁边,他借着桌案的遮挡,想去拉萧衾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左青炀又想伸手去揽她,萧衾哪里会容他在这撒野,沉着脸色不肯让他碰自己,怕下面还有清醒的人会听见,她压低了声音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平日里不守规矩也就罢了,她勉强还能忍一忍,今日这种场合却还没个分寸,实在让人厌烦不已。

“……我就是想离殿下近一些。”左青炀见她像是真的动了气,才不甘不愿地安分坐住不再动弹。

但等宫宴一结束,到了没人的地方后,他又开始折腾起来。年轻男人粗狂的气息火热,如山铁臂搂着萧衾亲吻她的唇,温柔辗转吸|吮,像是在含弄着什么明珠宝玉一般。

但这温柔也只是持续了十分短暂的片刻,左青炀便又成了一头挣脱束缚的野兽,用绝对掌控和强势入侵的姿态,试图掠夺她口中的一切甘甜。

墨发朱唇的君主被她犯上作乱的臣下吻得面红体软,微阖的凤眸中水光氤氲,眸底又杀意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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