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谢荫?”翟青玺沉默片刻,在黑暗中悄悄握住拳头,问出了这句话。
理理眨了眨眼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有些敷衍地说道:“谈不上喜欢,觉得有点好玩而已。”
翟青玺不许她含糊其辞,语调微肃:“说清楚。喜欢,就要他。不喜欢,别胡闹。”
“老古板。”理理嗤笑一声,抬起右臂枕在颈后,懒懒开腔说道:“爷爷把你留给我,可不是为了让你来这样教训我的。不听话,就快滚。”
她学他说话。
翟青玺也不恼,屈指轻轻碰了下她柔皙的侧脸,低声哄劝道:“带你走?医生说,这里不好,理理,要快乐。”
理理沉默,良久才哑声道:“走到哪里去?”
“老先生留了海外账户,理理,里面的钱,足够你,世界环游。”翟青玺冷不丁就扔出来这么一句话,糟糕的是理理还心动了。
“这主意,似乎不错。藏得深啊,小可爱。”
翟青玺故作凶狠:“不许学我。”
理理浑不在意地轻笑,翻了个身,滚去床的另一侧:“就学你,能怎样?”
“高兴就好。”男人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低低说道。
理理已经不是当年莽撞冲动的女孩子,说走就走,毫无计划,也不留后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她如果决定去做某件事,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耐心等待最好的时机。
所以在翟青玺暗中操作的同时,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异常,仍然像过往一样不着家地爱玩。
谢良迟在让人吃了个小小的醋之后,不仅没能改善同理理之间的关系,反倒愈发成天见不到人影,不由暗暗心焦。
又是理理晚归的一天,他打电话给她,只听那边响起少女十分冷淡的声音:“喂?”
“什么时候回家?”细微的电流声中,响起男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催促几分试探。
理理指尖轻弹水晶杯壁,静看杯中液体轻轻晃动,嗓音冷淡:“不知道……还没玩够呢。”
那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烟水寒会所啊。”理理笑了一声,半开玩笑地问他:“怎么,叔叔你要来陪我玩啊?”
“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一只手横了过来将理理揽进怀里,头枕在她肩上,温热的气息也扑在她侧脸:“最近老谢似乎对我有所防备。他曾把我叫去书房,当面质疑我同你的关系。大概是因为这个,都开始不怎么放权给我。”
“好东西是不能等别人给的,要靠自己去拿。”理理对谢荫是否意图夺权不感兴趣。她早说过,他是谢家养子,继承家业早晚的事。
既然他沉不住气,那就随他去。
“这是在鼓励我夺权吗……嗯?”谢荫仰头亲了亲她,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黏黏乎乎地低声问道。
理理沉默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了句:“谢荫,做你自己想做的,不必为我做什么。”她的声音轻软如烟,却并没有多少漫不经心的成分。
谢荫唇角的弧度慢慢消失,他直起身来,目光沉沉看向她,敏锐地发问道:“你想怎么样?”
理理诧异一瞬,话已至此,也不再否认他的猜测,只是说道:“这同你没有关系,做好你自己。”
谢荫有点生气,又感到格外委屈,他伸手把少女捞起来按在怀里,隽秀英俊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强势蛮横的神情:“理理,你怎么能这样绝情?我想给你无拘无束的生活,难道你却只想着远远抛开我吗?别这样,理理……”
温柔恳求的语气,再加上年轻男人低哑磁性的嗓音,几乎令人不忍拒绝。理理被搂住靠在谢荫怀里,安静了一会儿,却仍是要伸手推开他。
他什么都不强求她,愿意为她做一切,却仍是不能让她动容分毫。生平第一次,谢荫心里尝到了酸涩难言的滋味。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愿放手。
年轻男人环抱住少女的肩膀,温柔怜惜而又不容拒绝地将其按在沙发靠背上,他微微低下头,从对方冷淡的眉眼一直亲到柔软的唇畔,纠缠不休。
亲吻结束的时候,理理白皙精致的面容上飞了层湿润的晕红,瑰丽漂亮的眼角带着一抹绯色,万种风情含蕴其中。
谢良迟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这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使男人大脑几乎空白了片刻,而后赤红迅速烧满他的眼睛,磅礴怒意从胸中喷涌而出。
理理看见男人吃了一惊,却并不显慌乱。她从不觉得对谢良迟需要负有什么忠贞的义务,都是狗屁。
“父亲……”谢荫面色如常站起身,刚吐出这两个字,就被狠狠一拳打趴在沙发上,唇角立刻淌下一行新鲜血迹。
谢荫低低闷咳了两声,自身难保之际还不忘将理理推到一旁。
谁料这个举动更加激怒了男人,谢良迟一张清俊贵气的面容因为暴怒而略显狰狞,他再度出手,一把扯住谢荫的衣领,语调阴冷地问道:“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动不该动的人?混账东西,怎么就听不懂你老子的话?”
谢荫轻轻扯了下嘴角,虽是受制于人,目光中却并无丝毫惧色,反倒有种轻松畅快之意:“凭什么?父亲,扪心自问,理理真的是你的人吗?谢家正儿八经的嫡女,金枝玉叶的千金之躯,你凭什么把她当个私物圈在怀里?”
谢良迟不以为意:“这跟你勾引理理有什么关系?”
“我做什么,还没有你置喙的余地。”谢良迟松手将他扔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形容狼狈的养子,声音冰冷刺骨:“再让我知道你像只疯狗一样乱咬,就给我滚回国外去。至于谢家,一个子也落不到你手里。”
说完,高大英挺的男人扯过在侧袖手旁观的理理往外走,动作并不温柔,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少女颈侧一点暧昧红痕时,眼中神色愈发阴沉不定。
经过门口时,理理看到了被几个保镖制住的翟青玺。他眼中隐隐忧急,理理挥挥手,示意他不必担心。
翟青玺的担心显然不无道理。理理被粗鲁塞进了车里,车门一关,一只大掌便如阴冷毒蛇般缠上了她颈间,叫她动弹不得。
谢良迟手掌掐着少女的脖子,动作狠戾地吻了上去,唇舌抵死厮磨,犹如困兽之斗。
他快要叫她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