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爵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戾气,几乎想立刻把她捞回自己怀里,最终却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别缠着她。”他走近两步,淡淡出声说道。
素来沉稳有度的男人面容精致俊美,浓眉深目,鼻梁高挺,嘴唇极薄,抿起时无端透出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冰冷漠然。
邵清惜回头看到他的同时,下意识松开了顾彩。
“走,回家了。”封爵绕过沙发,弯腰牵起顾彩的手。顾彩顺势起身,却并不肯被他牵着,微微挣开了他。
封爵垂眸看了眼空掉的手掌,默默收回了身侧。
“阿彩,下次再见啊……”邵清惜不敢跟她表哥正面硬刚,只能依依不舍地同顾彩作别。
“下次再见。”顾彩笑了笑,也轻声回她。闻言,封爵原本趋于平静的面容又起了一丝波澜,警告性地看了邵清惜一眼。
这种醋都要吃,小气鬼。等他转身后看不到时,邵清惜表情略显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顾彩走在前面,封爵快走两步追上她,一把握住她的手,仗着身高优势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发,低声问道:“还在生我的气?”
说实话,不生气。顾彩隐隐有些力不从心地想道,比起生气来,更多的是感到倦怠。明明她不属于任何人,却总是被人当做所有物来对待,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上了车,司机落下隔板,封爵则把人揽到自己怀里,轻蹭着她的脸温柔哄道:“阿彩,别生气了。我知道,是我没分寸说了错话……”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侧打了一下,因为力道没有刻意收着,发出一道不小的声响,男人却毫不在意似的继续同她说道:“这样好不好,你来打我一顿出气?”
顾彩不愿意陪他玩这种你哄我原谅的把戏,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关系。她伏在了男人肩头,把脸埋在他的颈间,拒绝同他交流。
封爵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向来沉稳冷静的男人头一次觉得无措起来:“好了,别这样……阿彩,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怀中的年轻女孩只是低低说了这么一句。
封爵沉吟半晌,问道:“你会怎么做,如果我给你选择?”
顾彩又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埋头靠在他肩上,半晌才低低说道:“我想离……”
封爵几乎是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就明了她的心思,瞬间截断了她的话:“不可能。”他抚上她的侧脸微微抬起,重重吻了一下,右手紧握她后颈迫使她回应:“只有这个例外。”
“我想要的就是这个例外。”顾彩看着他,缓声说道。封爵静默片刻,把她往怀里抱了抱,下颌抵住她发顶,温柔恳求道:“我需要你,阿彩,别对我这么残忍。”
“留下来,嫁给我,嗯?”封爵低声诱哄,鼻尖轻蹭她的,动作亲昵又充满爱恋。
顾彩沉默以对。他的请求,绝无可能。
再被邵清惜约出去玩的时候,顾彩提早一段时间离开了邵家,但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翡翠郡,而是去了和秦杨碰头的那家固定酒吧。
秦杨听她问洗纹身的事,便追问了两句,知道她是被人刻了纹身后,顿时勃然变色。他看起来浪荡不羁,却是个十足的暴脾气。男人抽着烟无声冷笑,狠声道:“我替你去宰了他。”
敬着他他是个人物,不敬他算个什么东西!拿钱办事,公平交易罢了,想关就关想纹就纹,真把自己当个多高贵玩意了!雇主有的是,死他一个不损失!
顾彩知道,秦杨不是说着玩玩的,他手底下并不干净。顾彩不想真的闹出人命,轻描淡写带了过去:“一个纹身而已,洗掉就算了,不用在意。”
秦杨默了默,说道:“你等着,再两天……很快我就帮你离开这里。”
顾彩原本也是想等秦杨安排好,就尽快脱身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期间封爵竟遭遇了仇家寻仇,本应该是作为保镖的顾彩保护他,他却反倒是在紧要关头护住了顾彩,肩膀还因此受伤。
其实封爵是可以避开的,顾彩却不知道这一点,一时间难免愧疚又心疼。封爵趁热打铁,卖惨求和。
医生给他包扎时,顾彩就在旁边站着,她微微垂眸,正好和他深邃眉眼下略带依恋的目光对视。
她很早便明白一句话:绝望自由绝望的力量。所以天堂地狱,她只管换往前走,不畏惧也不为谁停留。
但出事那一刻,他满手是血地抚上她的侧脸叫她别怕时,她忽然觉得,似乎走到了天堂和地狱的中间地带,不必渴求安宁,不必逃脱困境,她希望的,都已经拥有了。
封爵便温柔亲吻她的眉心鼻尖,抱住人转了个圈,全然不顾伤势。顾彩让他放自己下来,然后低头轻吻了一下他肩头渗血的伤口,不再抗拒这个男人。
答应交往以后,男人很黏她,无时无刻不。
封爵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暼了一眼她正打得火热的战况,又再接再厉地骚扰她。
顾彩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爵爷惊愕又委屈:“你厌烦我?
同样的问题,却是不同的答案。
顾彩暂停游戏,回身一下压倒他,在男人唇上轻碰了下,“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封爵眉眼间瞬间溢满笑意,一把拉住要起身的女孩:“那么,投桃报李。”他重重吻上那行魂牵梦萦的薄唇,辗转深吻,气息不稳。
他其实知道顾彩的情话是哄他的,但一直都很爱听,她也想把这话当很真的话听著,可是,只要每次想到她抛开他头也不回时的坚决,就觉得一点手都不想松,一松开,她就没了。
封爵心想,我这一生,等一个人走到我身边,等她信任我靠住我的肩,然后我给她一世庇护,佑她一生平安。
现在他找到了。
生活总是不顺的。
不知什么原因,顾彩更多时间地昏睡。封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而在没有找到有效根治方法之前,他只能尽全力事无巨细把人照顾好。
可顾彩真的困得很,她本来就是早上不怎麽起得来的人,昨晚被折腾半宿,眼睛已经不怎麽睁得开了。看著她这样,封爵狠了狠心,没让她睡在没有他在的房间,还是把她带在了身边。
封爵用车上的薄被把他们俩罩住,抱紧著顾彩,硬是不肯撒手。顾彩被他抱得过紧,小小地抽了口气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