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板子一板子下去,打在皮肉之上,能听到一声声沉闷之音,即便是听的人都觉得浑身肉疼,更何况是现在趴在那正受着的当事人。
刘大嫂一遍又一遍的哀嚎,听的人有些难受,实在看不下去的围观者悄悄散去,而沈瑶姝却站在那看着她被那群官差殴打,看到她的衣服渐渐染上了血色,看着她嘴角出现了一片殷红。
开始她还能嚎叫,久而久之便成了低声的呜咽,到最后连呜咽之声都没有了。
而坐在公堂之上的张大人一边饮着茶,一边优哉游哉的看戏,丝毫不在乎现在的刘大嫂是何情况。
如此麻木不仁之人如何能当朝廷命官?一想到这样的人即将要升官沈瑶姝便咽不下这口气,刘大嫂与他勾结受到惩罚是应该,可这幕后之人却逍遥法外将所有罪过扣在她一人头上,自己享受着权利与荣华,并将所有荣耀一并收入囊中,贪,实在是太贪。
直到最后一刻,刘大嫂不再动了,身体连抽搐都没有,脸枕在地上,嘴角边挂着一滩刺目的血迹,看得人毕竟动容。
她快不行了,不对,是已经不行了。
沈瑶姝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所有官差,不顾张大人站在堂上的呵斥,蹲下去手慢慢探向了刘大嫂的鼻子,顿时脸色大变,她抬头看着正嚣张跋扈戾气横生五官都狰狞起来的张大人说:“她死了,即便是诬告也罪不至死,大人就这样不顾他人性命,如何为百姓谋福又如何得民心?”
这两点是张大人心中的痛点,简直是击中要害,张大人怒道:“她诬陷于你,你反倒怪本官还你清白?什么话都让你说了,现在还反倒怪起本官来了,此等刁民不严惩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来人,拿下!”
张大人这是被气的破罐子破摔了,而沈瑶姝也被气的够呛,因此有些冲动,待张大人命令后,官差互相看了眼朝着沈瑶姝走去,她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张大人身上,冷声质问:“那我问大人,刘大嫂这条命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弃之不顾了吗?”
人命关天的大事在哪里都是大家最为在意的,如今刘大嫂被当场打死,光是看到这副惨状都让人为之动容,特别是张大人这个时候竟没有丝毫愧疚,反倒认定刘大嫂这是活该,她是有罪但罪不至死,但就因为这样她丢了性命,这种事会发生在刘大嫂身上就会发生在他们每个人身上。
一般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现在,沈瑶姝感受到周围人正在酝酿的愤怒,于是她便继续又道:“身为父母官理应顾及百姓所求,也该护着百姓利益,可若是连一条命都保不准,甚至死后也不得到公正还要被人诟病,我想这件事不只是会发生在刘大嫂身上,我们每个人都可能会遇到。”
周围人开始小声嘀咕了起来,渐渐的都跟着附和,张大人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他不是不敢制这些人,问题他现在面临升官,这可是非常时期,绝对不能被沈瑶姝给毁了,于是他怒吼了起来。
“你个刁民竟然敢信口雌黄,看本官今日不……”
“张大人。”就在这时沈瑶姝忽而转头看向了他,淡淡一笑,“大人不必动怒,若我此言是假你更是行得正坐得端完全不需要考虑我所说的话。”
这就是意有所指了,沈瑶姝站在那语气凌然颇有几分让人无以言说的气势,特别能煽动大家的情绪,看着情况不对,师爷凑到张大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张大人脸色微变略有迟疑,但终究还是妥协,他讪讪一笑,道:“是误会,本官也是被刘大嫂这个刁妇给气到了,她若不诬陷本官如何会定她的罪?此事到此为止,既然沈姑娘几人是被诬陷的,现在无罪释放,而刘大嫂也以认罪领罚,这案子便再无异议,退堂。”
他跑的倒是挺快,说完就要退堂,估计知道这事收不了场于是赶紧溜,沈瑶姝也清楚,现在死无对证说什么都没用,她只是借着百姓给他一点压力,但这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拿到真正的证据后才能将其拉下来。
想至此,她便冲着张大人微微颔首,带着自己的一群人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张大人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这口棺材……”
“大人为国为民,此等小事还请大人多担待。”沈瑶姝淡淡道,说罢直接就走了,张大人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好发作,他都把人母亲当中打死了,现在还要他派人把这口棺材抬出去厚葬简直是为难人,可为民心他不得不妥协,只得叹息,你给我等着。
这一遭公堂对峙让沈瑶姝略有些疲惫,她本来其他事一点也不在意,对练武过于痴迷以至于从不过问其他,可她看到刘大嫂就那么当中众人的面被活生生打死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场的人或许有人动容,或许还有人暗中嘲讽,可最终却无人能奈何张大人,他坐于高堂之上,便是法度便是威信,何惧他人生死。
“怎么了?”感觉到她情绪不稳,云处安歪着头看向她关心的问。
沈瑶姝摇了摇头,心中无限感慨却不知从何言说,不过看着他忽而便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将棺材抬上去胆子倒是够大的,估计这件事会被传颂许久。
“处安,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刘大嫂儿子棺材的?而且为何会想到带上公堂?”她忍不住问,不知道这家伙的小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总是出乎意料。
云处安想了想说:“那根本不是刘大嫂儿子的棺材,我怎么会去刨人棺木呢,只不过我猜到张大人必然是借此机会利用刘大嫂诬陷你,所以我先是去调查了一下刘大嫂家里情况,发现她儿子的死是因为隐疾,一般患了这种病都是慢慢等死怎会去医馆看病?即便有大夫能治也付不起那笔钱。”
“所以这都是你的计划?你这算不算摆了张大人一道?”沈瑶姝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这小相公简直是越来越厉害了。
云处安笑嘻嘻的比了比手指,“也就一点点。”
而在另一边,张大人府邸,听到官差回来禀报,气的他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棺材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