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芙自始至终淡定地看着戏,丝毫没有上前去帮一把的打算。
但即便是如此,看到她出现了,管事的心里也定了几分,处理起这件事来也显得不那么慌乱了。
在那妇人的骂街声中,她上前去,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已经过来了,唯独那个满脑子只知道自己相公要抛弃自己,像个市井泼妇一般骂人的夫人似乎是还没尽兴。
‘‘不要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这样的店,早就应该关门了!”
周围总算是也有人听不下去了,还算是愿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你可真是在家待得久了,这里已经改成男女都可以来的地方很久了,现在来这里的,可不光是男子,来这里排解心中烦闷的女子也都不在少数。”
说话的还是位男子,周围站着的,也基本上都是男子。
女子都待在里面,享受着悦耳的丝竹声,相信他们可以解决,便也就没有出来。
流朱听着曲,被美人按摩着着,舒服地快要睡着了过去。
这时候却看到有人进来,给她添了葡萄。
外面的声音她不是听不到,这种哈哈还能有人来给她添葡萄,她是着实意外了一把,‘‘这种时候你们竟然还能进来伺候我们,可真是淡定。‘’
那端葡萄进来的小厮笑着,看着让人觉得十分讨喜,“姑娘莫慌,我们管事的在我们且应付着,实在应付不下去的时候,也是要姑娘帮上一帮的。”
听了这话,流朱笑了出来,“我还说你们是有多淡定,原来也是会害怕的。”
小厮点了点头,“我们姑娘与我们管事的交好,我们管事的自然知道,但正如您此刻想着去帮我们管事的一样,我们管事的也是不愿意扰了您的清净。”
听到这话,明知道这话里面真假参半,流朱还是很受用。
“行,我知道了,替我谢过你家管事的。”
小厮出去了之后,丫鬟看着流朱,等她做一个决定。
流朱享受着娇软美人的服侍,舒服得都快要睡过去了。
外面的骂街的声音是越来越大,明显还能听到管事的也出面解释了,她虽稚气未脱却努力装作镇定的声音,在一众平日里要么丝毫不在意要么说话已然有上位者的尊贵的人中显得尤为突出。
这边听着,那妇人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战胜了一大堂站着的人,“你们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我相公就是来这里了,他就是要娶这里的贱人回去做妾,这里若是真的是什么好地方,怎可能让他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至此?!”
她的相公从一开始就只存在于她的嘴里,到现在也没出来过,众人哪怕是有一堆的理,感觉在她的胡搅蛮缠面前,也是甘拜下风。
尤其是一堆男人,平日里好吟诗诵词,到了这种真需要真才实学的地方,一个个却又都显得辩词苍白,似乎是无奈得很了。
“你怎能如此不辨是非?”有人似乎是听不下去了,才开了口,“你家相公不愿意回家,想去纳一个妾,固然是有不对,但像你这般只顾骂街的泼妇,想必任何一个人都是不愿意跟你待在一起的。”
听到这句话,已经骂了整整一个时辰的人此刻依旧极有精神。
旁边的人先她一步开口,“你说这些话,当真是好没道理,再怎么不愿意跟这位夫人在一起,也不该在她如此抵触纳妾的情况下还不顾她的意愿纳妾。”
那妇人听完这话,不仅没有安分下来,竟开始蹬鼻子上脸,“你们自己听听,这话可不是我自己说的,也是别人说的,这就说明了,我不愿意让他纳妾是对的。”
那说话的是个颇为俊秀的书生,他转头看向这妇人,脸上只带着读书人的青涩气,“这位夫人,您的丈夫对您不忠,您该想想您的丈夫是否是值得您就此托付终身之人。”
他转头看了四周一圈,对她说道,“我虽刚来此地不久,却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是男女都可以来的地方了,而夫人您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里男女都可以来。”
顿了一下,他道,“众人皆知这里不是那种风月场所,想必在我之前众人就已经告诉过你了,这里男女都是可以来的。”
他的语气平淡,只是在叙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但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当头棒喝,比起众人跟她讲了半天的道理,似乎他的话更为有用。
“你的丈夫抛弃糟糠之妻,一定是他不对,但作为正室夫人,你方才那番作派,只会招人厌烦。”
那妇人被噎了一下,但好歹是听进去了,没有反驳。
众人啧啧称奇,都静静地听这位年轻的读书人说。
“你发现丈夫变心的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撒泼打滚,要么直接让你的丈夫出去怎么花天酒地你都不要管他,要么就是果决一点,一纸和离书与他断得一干二净。”
那妇人嘴唇蠕动了几下,显然是有话要说,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年轻人看着她,语气平和,仿佛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而看你今时今日的做法,显然不是想要和离或者是任由他在外花天酒地,你在家里独守空房。”
似乎是有读心之术,这妇人心中所想,似乎真的与他所说的别无二致。
从她越发认真的表情里便能看出来。
“若是执意想挽回他的心,也不该是你今日这番作派,如此泼辣,如此不愿意听人劝,便是旁人想帮你,也无从下手。”
那妇人似乎是真的听进去了,面上闪过一丝愧色,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依你之见,我应该怎么做?”
年轻人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若以色侍君,色衰而爱驰,以德侍君,方能地久天长。”
他向前走了两步,似乎越过重重障碍看到了极远处的地方,“若是德才兼备,他仍想流连于这些地方……”
他转头看向那妇人,“夫人也该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