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走到了远处一把临时加置的藤椅上坐下。
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到来在窃窃私语,在惊异。
“那位公子长得好生俊秀,他是谁?”前面的年轻人问。他只顾扭着身子看向那位公子,背后背着的长剑都打到了那位老哥的脸上。
只见老哥直接将他松了的剑袋往前一推,说道:“我哪知道?又不是这里面所有的人我都认识。大多数人来黑市都不会通报自己的身份来历的。许是哪家的世家公子,来黑市看热闹的吧。”
秦霜正在竖着耳朵听着,见前面那位老哥也说不出他的身份来历来,心中一阵怅然。于是又看了过去,虽然只是侧面,但是她能看出那位公子的眉眼总是带着微笑,只是这笑隐隐约约又不入心,好像有些苦涩和凄凉的感觉。
他只是坐在了一把临时加置的藤椅上,坐的姿态悠闲又气度超然,比坐在上座圈中的那个色鬼杨公子更加的像一个出身高贵的贵公子。
秦霜不由的在心中一阵感叹:秦霜啊秦霜,人家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也就只能找一个能入赘秦园的平庸之人。
于是她果断的松开了自己移不开眼睛的目光,转过脸来正视前方,依旧看着天井中间。
“他怎么来了?他往常从不来三楼!”一个女声说。
秦霜身子一震,因为这个女子的声音离自己太近了,好像就贴在自己的背后,而刚刚她侧过脸看那位俊秀的白衣公子的时候,她身后还没有人来着!
秦霜猛地回过头,见她的身后站了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丫鬟打扮。两人都看了秦霜一眼立马就将目光移开了,像是心虚一样。
另一个女子利落地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话音一落,两人转身就走了。
秦霜思索了一下这两个女子的怪异,感觉她们可能是藏在人群中偷窃的小贼,于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转过了身来继续看着场中。
心中想道:她这副打扮都有贼盯着也是奇怪,要盯也是盯白素元那样的啊……
白素元?!!!秦霜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她这才想起来白素元跟她在一起来着。
白素元呢?!
她们两个明明拉着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分开了。而白素元什么时候不见了她都不知道。秦霜恨恨的用拳头戳了下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地骂自己:
“叫你犯痴!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她连忙点着脚尖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白素元的那身鲜亮美丽的衣着,看了几个圈都没看到她,越想越怕,口中焦急的呼喊道:“素元……素元……你在哪儿呢?”
许多人都或不满或好奇地转过头来看向聒噪的秦霜。秦霜前面那个老哥和年轻人也看了过来,问道:
“你找谁呢?”
“我找跟我一起来的一个女子,十六七,长的很好看,穿着霞粉色的襦裙,你们看见她往哪里去了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纳闷地说道:“我们只看见你了,都不知道你有同伴。”
秦霜听闻,更加的慌了,声音也更加大了一些:“素元……素元……你在哪儿呢?!”
秦霜的惊慌和喊叫明显引起了黑市之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两个劲装男子走到了秦霜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一番,说:
“姑娘……这是在扰乱黑市秩序?”
秦霜在心中不由的腹诽了一句:黑市还跟秩序挂钩了?你们还真不要脸。
可是她面上却带着祈求之色焦急地说道:“两位大哥,我的同伴不见了,不会是被人抓走要在这黑市里头卖了吧。她是长的好看,但是她有家人,她若是丢了,绝对会满城风雨,她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壮汉冷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说道:“荒谬!在黑市里头的人恐怕比外头还要安全些,只要进了这里,就只有三种人,卖家、买主和货物。而这三种人在进门前就已经定好了的,在黑市中绝不会更改。敢问姑娘的同伴,是带着镣铐运进来的吗?”
秦霜愣了一下,说:“不是……”
“那便罢了,不准再无故找事吵闹,否则别怪我们将姑娘赶出去了!”
“不是……那我同伴确实是不见了,这里这么多人,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一找呢?”秦霜拉着那位壮汉的胳膊,阻止他离开,请求道。
眼见那人头上青筋暴露正要发作。突然秦霜看见白素元从四楼的楼梯口下来了,朝着她跑了过来。
她立马就送了那壮汉的手臂,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差点都要哭出来:“素元……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不见了,吓死我了。”
白素元脸色发白,冲过来就隔在了壮汉和秦霜的中间,对着那个壮汉规矩而郑重的行礼道歉,连着躬身拜了几拜。
她虽然不会发出声音,但是是个人都看出她的害怕和求饶来。那壮汉的脸色好看了些,转身离开了。
白素元立马拉着秦霜的手,用嘴型无声地说:“快,咱们快走,离开这里。”
“你的药买到了?”秦霜问。
白素元的表情一暗,有些想哭的样子,说:“没有,我都找过了没有,咱们回家吧。”
说着就拉着秦霜往楼下走。秦霜临走之前,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向了那白衣公子一眼,而那白衣公子也在看着她。
他们甫一对视,就各自迅速地将自己目光移了开去。
秦霜和白素元两个人就这么一起离开了黑市。而白家的马车听门口的人说,早已经安置在了不远处的一处拴马石的地方照料着。所有人的马和车都在那里。
所以两个人就结伴往那边走。谁知刚刚看见马车的影子,秦霜就被一棍子敲晕了,眼睛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白员外家里,秦霜简略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在场的三个大人:“……就这样,我们刚刚出了黑市,我就被敲晕了。我走在前面,所以没看见是怎么回事……绑到哪里就更不知道了,我醒来就蒙着眼睛,只知道自己好像在一个柴房里。他们连我的嘴都没有堵,想必那个地方极为隐秘,又没有外人出入,所以他们才这么放心,不怕我喊叫。”
县令刘棠和白员外对视了一眼,都心有余悸。刘棠突然怒道:“总归就跟黑市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