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白夫人扶着隔间的拱门,一脸泫然欲泣又强自撑着的样子,虚弱苍白,看着就让人心疼。
白员外惊慌地问:“怎么了?素元出什么事了么?!”
“她……她好着呢,我有事跟你说。”白夫人勉强的说话,眼神不自在了瞄了一眼在场的秦霜几个外人。
刘县令一看这情景,明显就是人家觉得有外人不方便。于是连忙说道:“白兄,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什么事咱们改天再聊。”
“好好……内人虚弱……”白员外指了下白夫人,他焦急又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我叫人送你们……”
“咱们之间就不需如此客套了……”刘县令脸上多是些感慨和怜悯。白夫人身体一直便不怎么康健,此次的事情一经刺激。白家受的打击,明显要比他们家大很多。
说罢,刘县令带着秦家家主秦承庆和秦霜就一同回去了。
这边白员外紧张的走到了白夫人的跟前,问道:“怎么了,素元都回来了,你怎么这样一副样子?跟着照顾你的丫头呢?”
白夫人拉着白员外的手,让他靠近自己。一经接触,白员外就感到了她在颤抖,只见她脸上的神色异常的痛苦,但是却使足了力气压着声音,带着恐慌和不安,小心地说道:
“老爷……回来的不是素元,是……彩元……”说罢,眼泪就止不住的哗啦啦啦地往下掉。
白员外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夫人,瞳孔剧烈的震动着,过了一会儿难以置信地说:“夫人……你病糊涂了,彩元在三岁的时候就丢了,你忘了?”
“我没忘,我没忘……”她压低了声音,颤抖着,仰着脸看着白员外的眼睛,想让他相信自己不是疯的,“彩元和素元是双生没错,可是彩元的胳膊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痣。刚刚我看了……我看了……”白夫人说着就哽咽的泣不成声,“是彩元……回来的是彩元……”
白员外心中的痛苦和惊骇无以言表。他扶着白夫人,小心地劝解道:“夫人……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放不下彩元,可是素元经此大难,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你要是将她认作了彩元,孩子心里该怎么想?平日里你放不下遗憾,一直在孩子的面前提她妹妹,孩子的心里面已经够难受的了……”
白夫人痛苦地哭出了声,可是怕被别人发现他们说的话,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压低了声音用力嘶吼着:“老爷,你为什么不信我,她们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们两个的区别。当年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比对着两个孩子稚嫩的胳膊,看了无数遍。后来彩元丢了之后,我每每做梦都会梦见她们站在我的面前,伸着胳膊给我看……到现在,我连那颗红痣的位置都记得!”
白员外一脸的痛苦,刚要说话。
白夫人打断了他,哭着说:“我没疯……我没疯……老爷,你仔细想想,素元才被绑走了一天,回来之后变了这么多,脸也黑了些,也瘦了些,难道你心中不觉得奇怪么?”
“我是……是有些奇怪,可是夫人,不能因为孩子受了苦,黑了些瘦了些,你就将她认作别人,孩子见你这么偏心,会伤心的呀!”白员外激动地说。
“我偏心?”白夫人又伤心又愤怒,因为一直压着使力,嗓子都哑了,“老爷你想一想,回来的是彩元,那素元在哪里?咱们的女儿素元,岂不是还在绑匪的手里?你不承认,咱们的素元怎么办?不找了么?”
白员外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但是附又焦急地说道:“夫人……你真糊涂了!这怎么可能呢?彩元早些年就已经丢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早已经死了!你到如今还放不下,还说这些胡话!你让我们怎么办才好!!!”
他一边说,一边气愤地跺了跺脚,肥胖的身子像是支不住,要倒下一样。
白夫人听了白员外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绝望的痛哭着说:“我们的素元,孝顺又懂事的素元……平日里你那么疼她,难道真的就不管了、不找了吗?哪怕只是怀疑,你也得接着找啊……要不然素元怎么办?你就真的忍心将她扔了不要了吗?”
白员外霎时间被白夫人说的这种可能弄的心烦意乱,坐立不安,他说道:“要是照你所说,回来的是彩元,那彩元定然知道素元在哪里。我去问……”
说着就往后院的白素元的闺阁而去,白夫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到了女儿的床前,白员外就愣住了。
回来的白素元还在睡,一头墨发散在了枕上,微微的侧着脸,露出了下颌骨。往常白素元圆润的侧脸和现在床上人的侧脸在白员外的脑海里轮番出现,相互比较着。
是瘦的太多了……瘦的不像一个人。白员外在心里说。随即整个人一震,心中骇然道:“我也疯了,我也觉得这不是素元,而是彩元回来了?”
素元……他的脑海中止不住这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回来的真是彩元,那么素元现在在哪儿?为什么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会突然跟自己的亲姐姐掉了包,回到了家中?
刚刚在厅中,听秦霜说他们被绑架的过程,就是素元手里拿了一张黑市的门票,将秦霜引到黑市去的。后来素元一直不见身影,秦霜回来之后,素元就自己一个人在山神庙被人找到了。
这么多的蹊跷之处,该如何解释?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自己家的女儿跟秦霜被绑这件事是有关联的。如果被刘县令和秦家家主知道,他们又会怎么办?
他又想到了秦家家主秦承庆对他怀疑的目光,还有他赌的咒,发的誓。他不知所措地跌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床上的人。
他实在是害怕,所以问不出口……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