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燃燃听着阿婆说话,也觉得有些心酸。
人老了,不管是贫穷富贵,是否有儿女,看起来都是可怜的。
他们的身体不健康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属于他们了,他们珍惜的人,眼看着一个个地离世。
他们最爱最爱的孩子,能分给他们的时间和精力是很有限的,他们要工作,要学习,要照顾自己的小家庭,拥有自己的朋友圈。
陆燃燃曾经很容易自怨自艾,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可以翻拍一部《被嫌弃的陆燃燃的一生》。
可是,朋友如同阳光,一点点照进她有些阴暗的心里,她才觉得自己也是值得被珍惜,被呵护的。
现在和身边这个阿婆比起来,她拥有的就更多了,她也许没有阿婆有钱,可她有创造财富的能力,而不是光剩下消耗财富。
她可能很忙碌,可她空余的时间却是充实而快乐的,她拥有健康的体魄,志同道合的朋友,看得见的未来。
晚上十点半,整个住院部静悄悄的,阿婆已经睡了,病房的大灯已经关了,仅剩下陆燃燃病床边的小壁灯。
因为怕影响到阿婆的睡眠,陆燃燃病房隔帘拉上了,整整围了一圈,密实地把陆燃然围在里面,让人感觉躺在帐篷里。
病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陆燃燃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陆燃燃的方向来了。
帘子打开,一道白色的人影闪了进来,是程牧青。
在这个静谧的晚上,在这个围起来的私密的小小空间里,近在咫尺的程牧青让陆燃燃慌乱极了。
她结结巴巴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程牧青拉开陆燃燃床边的凳子坐下,淡淡地说:“我值夜班。你怎么还不睡?”
陆燃燃赶紧把正在看着的书放到一边,钻进被子里说:“哦,我本来就打算睡觉了。”
本以为她这么说了,程牧青就会走了,可程牧青并没有走,稳如泰山般地坐在床边。
陆燃燃缩在被子里哪里能睡得着,她把头伸出来,问:“你值夜班是整夜都不睡觉吗?”
“不是,一会儿会去病房看看,如果有事,护士会给我打电话的。”他的声音很低,似是怕吵醒旁边的阿婆。
陆燃燃心里好像百爪挠心,灯光昏暗,程牧青的一张帅脸在她的眼前诱惑着她,她发现虽然过了六年,她依然没有长进,还是好色。
在哪里听过一句话,所谓“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陆燃燃深以为然,她到底了解程牧青多少?他们又多少接触?其实都没有,可让她念念不忘的是什么呢?
不过就是那张脸罢了,见不到也就不想了。
她一直这么说服自己,也成功地把程牧青从心里拔除了,可再见面,她还是没有产生抗体,只一眼又开始沦陷。
陆燃燃硬着心肠说:“那个,程医生,我要休息了,要关灯了,你去忙你的吧。”
陆燃燃还未起身,程牧青已经“喀吧”一下关掉了壁灯,瞬间在隔帘里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