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稍安勿躁!”
朱贤张开双臂,隔着虚空向下一压,大家逐渐安静下来。
仍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约一个时辰后,朱梦蝶就会被押回来,今天召集大家有两个目的,一是新年喜庆,例行聚餐。二是处置叛逆,需要大家共同见证。”
“朱鸿远,朱鸿志!”
朱贤招招手,两位模样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上前一步,微微鞠躬,抱拳。
“在!请家主吩咐!”
朱贤微微点头,满意的道:“你们兄弟二人天赋不错,为家族也做出了卓越贡献,这次有重要任务交予你们二人,有没有信心完成?”
朱鸿远、朱鸿志相觑一眼,这还没说什么任务,就问有没有信心,他们也不知道。
万一叫他们去灭掉整个西域世界,或者叫他们俩称霸龙禹国的江湖,当武林盟主,他们俩还真没信心。
不过这时候,当着家族几乎所有高层的面,也不能驳了家主的面子。
“誓死完成任务!”
好!
朱贤大声叫好,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也不必担心什么,我只是了解到朱梦蝶这些年加入一个不知道什么组织,据说身上有几分功夫……你们且安排下去,一旦见到不明身份的人靠近朱家,要么抓,要么杀。”
听到这,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家主要给自己安排什么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就这?
兄弟二人的实力放眼整个朱家,也是佼佼者。
联起手来,更是拥有不可思议的战力,能与比他们高出一个层次的高手交锋。
放眼天山三大家族,同辈当中能与他们兄弟交锋的屈指可数。
朱梦蝶逃离家族多年,就算是加入了个什么破组织,能有几分手段?
怕不是某个犄角旮旯,脸天山朱家都不知道的小势力,才敢收留朱梦蝶吧?
那种对手,他们俩根本无需联手,单独一个就能灭了对方。
“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
朱贤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可以先下去了。
宴会继续,大家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有人笑容满面,有人时而皱眉。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
一老一少从大殿外并肩走来,年少之人扛着个麻袋,很随意的丢在地板上。
“朱鸿海、朱鸿战,见过家主!”
此二人声震如雷,出场气势浩荡,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全吸引过去。
朱贤微吸一口气,露出淡淡的微笑。
大手一挥:
“免礼!”
“二位辛苦了,入座吧!”
年少的朱鸿战咧嘴一笑,徒手撕开麻袋,露出一颗漂亮的脑袋。
那张面孔,很多人都看着陌生。
还是有人从眉宇间的一些细节认出来。
“是她?”
“朱梦蝶?真抓回来了?”
“这个臭女人,终于遭到报应了。”
“早该家法处置了。”
厌恶的声音此起彼伏,角落里,一个小姑娘惊恐地望着从麻袋里被拎出来的朱梦蝶。
稚嫩的小手扯了扯旁边大人的衣角,泪眼汪汪的问道:
“她这么漂亮,是坏人吗?”
大人见状,赶紧捂着小姑娘的嘴。
啪!
朱贤大手一挥,拍在桌上。
“诸位!逆子朱梦蝶已经被押回,鉴于她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根据家法条例,应当千刀万剐。但今日天色已晚,且大家聚会的高兴时刻,不宜见血。”
“明天午时,处以极刑!”
就在这时,抓朱梦蝶回来的老头朱鸿海捋了捋胡须,大声道:“虽然是家丑,但……我认为有必要请杨家、谢家的人前来观礼。”
“尤其是谢家。”朱鸿战补充说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是家丑不外扬?这分明是怕别人不知道啊。
都已经过去七年了,谢家不再提及,朱家谁愿意提起?毕竟说起来是自己没道理,脸上无光。
连自家闺女都管不住……
“那就请谢、杨两家前来观礼,别人可以不来,谢文江必须来。”朱贤点点头,瞳孔闪烁灼灼光芒。
朱家丢人不要紧,既然事关朱梦蝶,你谢文江也别想着看朱家笑话。
叫你过来观礼,别人看见了也会想起来,当年朱梦蝶逃婚死活不愿意嫁,被撂下的男人是你。
咳!咳!
冰冷的地板上,咳嗽声响起。
凤凰揉了揉脑袋,迷迷糊糊坐起来。
朦胧的眼睛扫过四方,猛地一机灵,瞬间变得十分清醒。
“这是,天山朱家?”
“朱梦蝶,你可知罪!”
朱贤居高临下俯瞰凤凰,叫着她的本名,言语间怒火滔天。
当年朱、谢两家联姻,将朱梦蝶嫁给谢文江的提议,是朱贤提出来的。
作为女人,朱梦蝶的实力算是不错。
但是在整个家族的年轻一辈看来还是比较弱的,而谢文江在谢家首屈一指,未来甚至有机会成为谢家家主。
朱梦蝶嫁入谢家,未来成为家主夫人,即便大部分心思在婆家,对娘家也是有好处的。
起码,一些情报方面,包括一些利益交换方面,多多少少都会照顾到娘家。
退一万步讲。
即便不考虑后续的利益,单纯谢家当时拿出的彩礼,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可以培养好几个年轻高手。
当时朱贤介绍这桩婚事,是朱梦蝶,而不是其他朱家子女的主要原因,还在谢文江身上。
谢文江对朱梦蝶的爱,几乎是天山三大家族无人不晓的。
可谁也没想到,朱梦蝶对谢文江并不是假意拒绝,而是从内心深处的不喜欢。
否则,也不会有后来逃婚的那档子事儿了。
当初好不容易与谢家家主商量,敲定下来的婚事,因为朱梦蝶的逃走而闹得朱贤老脸火辣辣。
到现在想起来,都如同被人狠狠扇了好多个耳光。
“跪下!”
见凤凰要站起来,朱鸿海闷哼一声,一脚踹得她站不起来。
凤凰咬咬牙,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如同大病了一场。
但她宁愿坐在地上,也不跪。
扫视一圈,没发现她父亲朱良,咬牙忍着痛问道:“我爸呢?”
“孽障!你还好意思问?”
“畜生!你个丧尽天良的逆子”
“你爹被你气死了!”
叫骂声声声刺耳,如同一根根针扎在耳朵,扎在心里。
凤凰心里咯噔一下。
她爹是谁?
朱良,与当代家主朱贤同辈,是朱贤的堂弟。
算起来,她得管朱贤叫一声伯父,还是血缘关系非常近的那种……
“我爸呢?”
“他死了!”朱贤冷冰冰的说道:“自从你离家出走,你爸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就在三年前……去世了。”
哗!
凤凰没有说话,眼泪当时就哗哗往下掉,瞬间染湿了衣襟。
七年了。
她七年没回来,就是痛恨朱家当初逼着她非得嫁给谢文江,包括她父亲朱良从头到尾都没有替她说半句话,始终都是按照家主朱贤的意思,劝她、催促她嫁给谢文江。
然而要说恨,当时肯定对父亲不满。
时隔七年,心中那仅存的一丝怨恨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思念。
朱厌和她单独交流之后,表面上朱雀不在乎,心里却还是想着找机会回到天山,看看父亲。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想去祭奠父亲。”
“你不配!”
朱鸿战尖酸刻薄的指着凤凰,冷笑道:“朱梦蝶,你爸临死前还抱着你的画像,嘴里还叫着你的名字,为人儿女你就是这般孝顺父亲的?你配做他的女儿?你配做朱家后人?”
“她不配!”
朱鸿海冷冰冰的回答一句,狠狠地一脚踩下去,使凤凰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