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她们早个半天,据说昨日下午,也就是清汶与青水才刚进来的时候,那擎林不知起了什么兴致,叫了一帮舞者到那池塘边去跳舞。
那时候见擎林志得意满,也未曾听说她带了两个人进宫。
不过也正是那个时候,有人向她递了个宝盒。
拿到那宝盒的时候擎林就显得更高兴了,还给她们这些舞者每人都赏赐了不少东西。
“能看出是什么东西吗?”
“我又不会透视。”南梧嫌弃道。
而后擎林便抱着那东西离开了,听有人说是有人进献的魔界法宝。
“能高兴成这样,一定不是普通的法宝。”清汶说道。
“那既然咱们已经知道那两个人的下落了,不如直接……”南梧听了清汶的消息后道。
“你想死啊?擎林的住处是你想闯就闯的吗?再说了,崔涉和平安还在他们手里呢,你想害死他们啊?”清汶跺着脚生气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南梧皱眉无奈道,“可是再过一日浮渠神就要来了,咱们也不能再拖了。”
“你找到复香想做什么?”清汶的问题突如其来。
南梧一愣,一时竟是没什么头绪。
“自然是……抓回天宫咯。她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就是要倒大霉了,我可等着这一天了。”南梧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满不在乎。
而这话清汶是不信的:“你有这么好心?”
“我来帮忙又不是害你,明明你才是帮助天宫叛徒逃跑的人,你还敢怀疑我跟魔界勾结,会帮着复香吗?”他怒道。
“崔涉不是叛徒!”清汶也他是!我警告你,崔涉就算是真被魔界抓了,我们将他救出来了之后也要直接送回天宫,到时候你可别拦着我才是要紧的。”
二人斗嘴了不知几个来回,青水与擎愉路过此处听到这细碎的说话声时还吓了一跳。
只是擎愉是被惊吓,青水只是因为那两个熟悉的声音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现下的天界就是暗流汹涌的河道,众神似乎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先是天帝背着众人与魔界做了领地交割,后头战神又叛逃。
任是谁的心也不可能安定得下来。
被人认为一直在寝殿里昏睡着的仇瑾站在天色血红的离壑,他仍在咳嗽,症状只重不轻。
“陛下,东西都拿来了。”司命turn出现在他身旁,捧一个玉盘,那里头正放着三件法宝。
“天命轮呢?”仇瑾苍白着脸色问道。
“臣带来了。”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这隐蔽无人的地方在五千年前辉煌的大战之后,在今日又迎来了四方天界法宝齐聚,还有那贵重无比的九转天命轮。
只见崔涉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动物的角,形状大小是少见的样子。
若是有人见过真龙化身,就会知道那是应龙的角。
或者说,是仇瑾的角。
“四方神器,总算集齐了。这帮老狐狸,这么多年管他们骗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抠搜得很,一点儿不愿意拿出来。”仇瑾这时候还在笑,看得司命却是心里更难受了。
结果这次因为他做下的荒唐事着急跑过来,又被留在此处,那三方天界才肯拿出自己的法宝。
司命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软的劝慰,硬的威胁,轮着了一通才让这群抠搜的神仙拿出了法宝。
“也不怪他们,就算是我自己也狠不下心,等了那么久就怕疼,这会儿才将它割下来。”仇瑾看着手中的龙角一笑。
“陛下……”司命实在不忍,“应龙角乃是这关键所在,陛下能如此做,是六界之福。”
“什么福不福的,要不是我那不争气的爹只有我一个儿子,非得把这个天帝的位子交给我,我才不乐意管这闲事呢,”仇瑾的嘴唇全然快与肤色相同,他浅笑着,“我是天帝,若是六界不存,又何来天帝。”
应龙割角,便是将根基毁去,就算好生调养,也没多少时日可以过活了。
所以现下每一刻对仇瑾都格外要紧。
那血红泛黑的天空里逐渐出现一座巨大的转轮,金色的外壳也掩不住它暗淡的光彩,在这寂静的天空里尤其显得可怖。
仇瑾一挥手将那四件天界至宝升至那转轮前,四件法宝发出隐隐的光华,围绕着那转轮开始旋转。
仇瑾沉下气,咬着牙施了一道灵力在那天命轮,四件法器的光华开始一寸寸爬那沉寂已久的转轮,那样子似乎重新点燃了失去灵气的转轮。
曾经有言九转天命轮有回溯时光的作用,这当然只是个传言。
但也并不算是毫无缘由。
只要集齐四方天界的法宝,便能透过它,去看到那过往的岁月。
站在石壁,峡谷中奔腾的昆水连绵不绝,惊涛骇浪拍打的声音震耳欲聋,九转天命轮开始转动,发出轰然的声音。
它并不是往常一般,而是逆行转动着。
底下的昆水似乎喧嚣往,风浪水柱仿佛要击打在仇瑾与司命的脚下,黑红的天空突然破开露出了些许光亮。
而那光亮之下却还是混沌肮脏。
周围的士兵从仇瑾身边穿过却触碰不到他,他们脸带着血迹与决一死战的信念,而他们奔赴的方向里,只有一个披发的白衣男子,带着满身的血痕,站在天边将所有来袭击的人打入昆水。
他们看到了,看到了五千年前那副场面。
那时候仇瑾的岁数也不算大,但是天界的人手早就不够了,他那时候也参战了,只是没看到这最后决战的场面。
离壑族沉寂了数万年,没有半点法术,偏偏就是那时候丘越出现,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修行之法。
那个时候六界才发现,这个非神非魔的族群,拥有令人惊异的力量。
当离壑族与六界宣战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平时不和的天魔二界都必须联合起来对抗离壑族的攻击。
若不是九榷老人出手,鹿死谁手可就真的不一定了。
而他们眼前那个白衣披发的男子,就是丘越。
六界中关于丘越的记载都尽数抹去,这个曾经被视为奇才的男人,只能从前辈的嘴里获知只言片语。
而仇瑾是知道的,那时候在战场他虽没有直接与丘越见过面,但是离壑族背离六界之前,丘越曾经来过天界,他远远看过一眼。
在藏书阁里,也有一幅丘越的画像。
那看起来是个儒雅的男子,嘴角带笑,那画面里是他与他的夫人,怀中还有那初生的孩子。
而他死的时候,却是这样一幅血腥残忍的场景。
仇瑾又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免不得心弦颤动向两步,仇听站在石壁边,拔出剑指着天边的丘越,眼神坚毅笃定,指挥着天界的兵士去诛杀他。
丘越手中还拿着离壑族的圣物,那东西似乎叫扶荒杖,已经消散天地间许久了。
丘越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得住六界的合击,他的族人们也早已伤亡殆尽。
他嘴角残余的血迹横在脸,他眼神的怨毒让仇瑾看了也不禁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