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司命叫了他一声。

他点点头，他们要等的时候来了。

只见丘越的胸口出现一滩血迹，他即将陨落的时候，狂妄而凄惨的笑声遍布整个天空。

他耗尽最后一分力气举起扶荒杖，离壑这地方的气息都被那扶荒杖吸引，一时间整个地方被搅得风云变幻。

“他在做什么？”仇瑾看着丘越似乎凝神在念叨着些什么，而后那扶荒杖陡然发出耀眼的光华。

就在那一刻，仇瑾遮了遮眼前刺眼的光，再回头的时候发现正在拼杀着的众人都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他们半分都不能动弹，好像根本不处于这个空间里。

还没等仇瑾和司命从中反应过来，那天空中就突然出现了一道男声。

“以我族命途起誓，六界众生，母丧其子，君失其民，父子相残，手足失信，天地厄运相集，他们必将死于自己铸造的不平之气！”

凉意一点点爬仇瑾的肢体，那道声音如此陌生，以至于他无法知道是谁说的。

而周围景象中唯一还在动作的，就是丘越。

他最后露出一个惨然的微笑，其实根本就没有人看到。

但或许他知道，很多年后一定会有人来找寻真相，他也不知道看向哪里，就环视了一周，却莫名落在了仇瑾身。

那双眼睛烧得通红，他身没有魔气，却比魔可怕得多，是离壑族特有的气息，是现在天地间寻不到的气息。那伏魔杖发出耀眼的光华，点亮了暗沉的天空，似乎也是将主人的诅咒带往这片大地的每个角落。

此时天空中又出现了雷点，风云变幻之际，丘越突然一笑。

他安心了，他知道，这惩罚了他一生一世的天道，接受了他的诅咒。

“因果往复，谁也逃不过。”

丘越仿佛是在对后来的人说着这话，他所说，也就是仇瑾所想知道的。

而后丘越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开始下坠，周围的人又开始恢复动作。

丘越还未能坠到底，就在空中破碎成蓝光，消散了个干净。

而那扶荒杖正要落入湍急的昆水，却被人一下子截住。

仇瑾回头一看，是九榷老人。

灰白的衣裳与老人的头发、胡子融为一体，他看着那扶荒杖若有所思，终究是哀叹一声。

而后他一下子将扶荒杖打入昆水，激起好大的水花。

他施加了封印在面，那伏魔杖从此便会在昆水底部，永不能被取出。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仇瑾楞在原地，司命也一时不知能说些什么。

若不是他破败的身体让他不得不咳嗽起来，只怕他还是不能回神。

他只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经耗尽，咳嗽得厉害了还扑在了地，额头青筋出现。

“陛下。”司命去扶起仇瑾。

“我没事，”仇瑾摆摆手，而后惨然笑了笑，“至少咱们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司命无奈点头。

他们查了这么多年都没办法弄清楚那离壑空混沌洞口的来历，六界的法器都试了个遍，没有一个能对那东西起作用。

为此不知道喂了这奇怪的黑洞多少神器，没有一点儿作用。

离壑族留下的东西早已是一点儿不剩，唯一有记载的便是魔界的空石。

仇瑾不惜撤兵从魔界那里换来那东西就是为了暂时稳住那混沌洞口。

从前仇听是靠着离壑族的清无印才能暂时压制那混沌洞口，现下清无印已经耗尽灵力，他只能拿空石来试。

那空石升腾而，在靠近那混沌洞的时候发出了耀眼的光，而后二者融为一体而不是之前的吞噬。

他们了然，五千年前那个已经没落的族群，才是问题的关键。

所以他不惜割角也要一探究竟。

“那陛下，现在……”

“去把崔涉叫回来吧，”仇瑾终于从地站了起来，他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周遭一切，将那些法宝重新收好交给司命，“去还给那群小气鬼。”

“战神他……”

“看起来，咱们是生死一战了，”仇瑾看了看那天边的混沌洞，这些天它是越来越大了，吐出的浊气源源不断，最近凡间多发灾难，只怕六界也都要不安生了，“总得将能打的叫回来。”

“等他回来咱们重新安定了，便去联系六界尊主，”仇瑾缓缓走着，语调轻松得像是在说什么轻巧的事，“哦，还得去一趟逍遥境。”

“逍遥境？”

“天道应验，”仇瑾想到此处就对着那天空翻了个白眼，“那帮假清高能不知道吗？”

这么多年拒绝帮忙，果然是早就知道缘由。

合光回到逍遥境便去见了素虹，本来只是将凡间的事交代一番，但是素虹听完她的讲述之后沉默了半刻后便非得要她留在身边修行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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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石头沉稳打坐，素虹就坐在她身边。

“知道为何让你在此修行吗？”

“弟子不知。”

“你心绪乱了。”素虹道。

合光的眼皮不禁颤了颤。

这句话素虹曾经也说过，那是在合光下凡渡劫之前。

渡劫之后，合光成功悟大道升入逍遥境。

“可弟子……”

“就算天道已经承认了你，你也要知道这并非是一件万年不变的事，一旦你根基摇动，千万年的修行就会毁于一旦。天道既能赐福于你，也能将福祉收回，静心修道仍旧是一件要紧的事。”素虹缓缓道。

从逍遥境离开的神仙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抛开私情小爱的确不是什么难事，更难的是千万年都要如此。

“弟子明白。”合光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逍遥境灰白的一切里突然出现一道微黄的光芒，素虹眉头一皱飞身而查看，合光随之。

似乎是九重天那儿发出来的，合光问道：“难道天界出事了？”

素虹皱着眉，突然逍遥境的天划过一道暗紫色的流星，她心下一沉。

“天道又有什么指示了吗？”合光有些云里雾里。

“该来的，”素虹右手握拳放在腰间，素净平静的面容终于染了忧愁，“终究是躲不过了。”

合光仍旧不明就里，看着眼前平静的景象，却不知此后就会是天翻地覆。

不出意外，青水也嘲笑了一番南梧奇怪的打扮，而南梧从那语气里自然也推测出面前陌生的长相是青水，一时也想顶嘴回去。

擎愉倒是看得习惯了没什么反应，知道他们是旧相识之后自然也把南梧当自己人。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擎愉笑问道。

面前的三个人却突然哑然。

“闲聊。”清汶立刻道。

“那你们可真会找地方啊……”青水咬着唇将这些话混沌说出，清汶也瞪了她一眼。

“聊什么啊？”擎愉接着问。

“聊……聊……”南梧灵机一动，露出他那一贯风流多情的笑来，“这不是昨日听说四公主请了贵客，一直藏在住处里没让见人，我们这也是好奇啊。”

一说到擎林，方才说起的事情就又出现在了擎愉脑子里，让她有些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