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晌午,大家都用过了午膳
福伯领着一位大夫进了屋子,那大夫一身深灰色的布衣,脚底踩着的靴子早已磨得毛边泛起,眉宇之间饱含阅历,右手领着一个木质的医药箱,身后还跟着一位小童。
“王爷,这位就是京中最有名的大夫,闫大夫”福伯领着闫大夫来到堂前。
闫大夫上前作揖,“老朽名闫,字子青,这位是我随身小童不归”这时,他身后的稚气小童也上前鞠了一躬。
付寻还未来得及言语
闫子青直言“老朽刚刚观王爷您的气色,并无不妥,请问是府上何人看病?”
“是王府掌琴的侍女,前几日遇刺,别的大夫都瞧不好也不放心,特请闫大夫来府上问诊,都说闫大夫是京城第一神医。”付寻予以赞许。
“谬赞谬赞也,老朽年轻时游历四方,倒是见识了不少病人,但谈不上神医”闫子青摆摆手,连忙又鞠了一躬以示谦卑。
神医不亏是神医,就是谦虚
“那闫大夫这边请吧”福伯手势一请,带着他走向婉儿房间,指月他们跟在身后。
闫子青一进房间就看到了病榻上的婉儿
他快步走上前,定睛一看,床榻之人虽有生机,但更多的是萎靡之气,看得出府上正在用去火清创的药汤在治疗,但这类药治标不治本,只会掩盖病症。
“这位姑娘伤势很重,气血俱损,根基已伤,需好好调理才行啊。”闫子青放下药箱,抖了抖袖子,伸出手搭上了婉儿的右手手腕,他细微的挪着指腹,在清浅的脉搏上分辨着。
“姑娘,请将身上创口给老朽看一下”他收回诊脉的手。
身后众人很识相的退出屋子外,并轻拉上门。
婉儿一瞬间犹豫了,虽然她在飘香阁待过很长一段时日,但她还是清白之身,再加上之前遇到的事情,让她对异性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她下意识地往里床缩了缩身子
“姑娘不要惊慌,在老朽眼中,病人就只是病人,无男女之分。”闫子青沉稳的开口,他行医数十载,医过男女,医过老少,见过的躯体不下几千个,在他眼中,只有治病救人,别无杂念。
婉儿听到此话,抬头仔细看了一下眼前的约莫四五十岁的医者,头发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太多早已花白,脸上也是风吹日晒后经历的沧桑感,但脸上尽是诚恳。
婉儿垂下眼眸,用细弱的双手解开胸前的衣带,然后缓慢转过细杨柳般身躯,趴在床上。
白皙的背上靠近肩上的位置有一个铜钱般大小的创口,不大不小,能从这个创口判断应该是其他凶器所伤,而非匕首,因为匕首所造成的创面更为平整,这块创口极为粗糙,但扎的却很深,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伤这般柔弱的女子。闫大夫转头看了看婉儿,她的脸偏向一侧,看不清情绪。
“我接下来会用刀将你背上的恶肉先清除,然后再将金疮药撒在上面,过程会有些痛“闫子青和婉儿解说着待会他会进行的过程,但同时他又有点担心的看着她,因为她太瘦弱了,以往他操刀此类情况的都是精炼的壮汉,再不济一点就是普通身形的青年,这次是个姑娘,还是个身形这么孱弱的姑娘。
这么细想,闫子青的额头上沁出了些许的汗珠,身旁不归看见了连忙上前给他擦拭,闫大夫倒也不是紧张这刀他能不能顺利操作,他是在紧张人能不能挺住。
“开始吧。”像一句仪式一般,不归展开医箱,并从里面找到一把铜色的刀片递了过去,闫子青接过刀片,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打开盖子在空中晃了晃,不一会,火苗如舞蛇一般的燃起。
他将铜刀放在火焰上方炙烤了十个数,随后将火折子递给不归,不归将盖子盖住,艳红的火随即熄灭。
闫子青微微俯身,将刀片贴近恶肉处。
婉儿顺即感到背部上方有一股滚烫东西在贴近,下一秒,她痛苦的攥紧身下的被褥,指节分明。
“姑娘,忍住“闫子青沉声道,手上没有停下。
婉儿此刻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来,此刻的痛苦让她连最简单的嘶吼都叫不出,背上的刀片仿佛比那日的更为凌厉
一盏茶时间仿佛像经过漫漫长的一生一般那么长。
“好了。“闫子青将切下的血色恶肉用一块白布包裹了两层递给了不归,“不归,你去外面支个火盆,将这个烧掉。“他又将刀也递了过去,“这个也丢进火盆里,待火燃尽,再取出“
“是,师傅“不归接过两样物品,走出房外。
“小不归,婉儿在里面怎么样了“看到不归推门走出来,指月赶紧迎上来询问
“师傅已经将她露在外出的恶肉剔除,已无大碍,大人请放心“不归抬头摇头晃脑的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屋内
婉儿早已精疲力尽,身下的被褥也早以被冷汗浸的湿了一层
闫子青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子,打开红色的塞子,瓶子倾倒,撒下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在伤口面上,再用白色纱布绑住伤口。
“老朽给你上的是我独门秘制的金疮药,药效极好,你每日用上三次,再配合服用所开出的汤药,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婉儿苍白的嘴唇点了一下头,随后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