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江熹微就被他一把拖到了床榻上,他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锦被上。
此刻江熹微还是老大夫的打扮,除了面容更改,身上也是灰布衣裳,徐延亭凝视着她的眼睛,伸手慢慢摸到她的鬓角,轻轻揭下了她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娇秀姝丽的脸。
一边的管家简直目瞪口呆,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面具,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后知后觉地连着“哦”了好几声,转身离开了,他甚至还把门关上了。
江熹微耳力很好,听到了外面上锁的声音,一时无语。
徐延亭却笑了,有几分得逞的意味:“这屋子窗户我早让人封了,现在门也锁了,你这回可跑不掉。”
现在他完全不像是刚才那个奄奄一息的病人,力气大得很,江熹微被他制着动不得:“你诓我?”
“但你来了,是不是担心我。”他把脸往下压了压,凑近她些,“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为什么会来?”
江熹微偏开头:“放手。”
“不想承认?”他没有放手,单手把她的手压在头顶,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腕,十分的耐心,又像是在安抚,声音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你没有心啊,明明喜欢我,却要我娶别人,明明喜欢我,却故意躲着我,明明喜欢我,却又不肯承认。”
江熹微被迫听他控诉自己的罪行,他一口一个“喜欢我”,让她听得头皮发麻,每句话落下时的热气洒在她的耳边,又让她觉得不自在。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江熹微软了些语气:“我喜欢你,你说的我都承认,你上次不是说我们要好好谈谈吗,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那你从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听他有软化的趋势,江熹微立马答应:“当然算数的,王爷你现在先……”
“三年抱俩可是你自己说的。”徐延亭慢慢打断她。
“啊?”江熹微有点蒙,下意识就要转头来看他,但刚一动就皱起了眉头,又软声好声好气地道,“你压着我头发了,你先放开。”
“不许撒娇。”在徐延亭听来,江熹微软软的声音就像是含着蜜糖一样,又甜又勾扯人心。
他忍不住更低了头,说话时将唇凑到她耳边,像是似有若无的吻,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有些低哑,含着一腔热意:“待会再撒娇。”
这,什么待会……江熹微有些恍惚,待会,她还有活路吗?她匆忙转过脸,再看他如今眼神实在是让她觉得可怕。
“王爷,冷静点……想想你的白月光,想想云大小姐她正在天上看着你呢,你不想为她守身如玉吗?不想干干净净的缅怀她吗?你也不想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想她做什么。”一字一句落下,眼中的热意被他压下去,隐忍着看着她,但一切似乎都是摇摇欲坠,紧绷着。
千钧一发,江熹微不敢动,生怕一个动作惹来他的疯狂。
她躺着,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乌发如云铺在身后,徐延亭的手指挽了一缕漫不经心地把玩。
而后那只手抚上江熹微的脸,慢慢移动着,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她莹白的耳垂,指尖的触感柔软而细腻,如美玉。
嗓子有些发干,徐延亭动了动舌尖,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不信你对我无情。”
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这次装病骗她过来这件事,江熹微沉默,不对他这句话有任何反应。
但她这样的平静却挑起了徐延亭心里的一丝情绪,像是要让她认清他说的每个字都是剖心之言,徐延亭也不废话,直接把人狠狠吻住。
被他抓着的双手十指曲起,像是要挣扎,但最后又硬生生忍住了,那纤长玉白的十指慢慢攥紧,指尖是花苞样的淡粉色,指节却微微发白,是个隐忍的姿态。
徐延亭的手抓着那双细白的腕子,触感细腻如羊脂,他慢慢用手指摩挲着手腕内白嫩的肌肤,动作如同唇上的厮磨,缠绵又暧昧,还有一抹怜惜疼爱。
和一年前不同,这一次她的味道似乎更甜了,但徐延亭却有些恍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年前那次在轿内,她主动给予他的那个吻。
虽然是她先吻上的,可后来是他反客为主,其实那次他曾希望那一路长些,再长些,这样他就能够吻她更深些,久些。
那次没有做到,这次他一偿所愿了。
很长很长的一个吻,让江熹微险些怀疑他要这样压着她亲一辈子。
她被迫接受着他这个带着侵略意味又温柔的吻,想要闪躲,却被他穷追不舍。
纱帐半挂着,越添几分欲掩还休的味道。
她这个样子艳丽极了,有种不自知的勾人,那唇如渥丹眼如春水,水里开了一支婀娜的海棠,散着别样的香气一样……
徐延亭心尖一颤,怜惜地松开了她,只抓着她一只软软的玉手在手里把玩,宠溺而温柔地看着她。
她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一点防备,好像如果要再吻她一次,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啄了啄她的唇角,像是故意借机诱哄一样,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王妃还没告诉为夫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嗯?”被吻得绯红的唇微微轻启,像是在邀人品尝,还未回神的江熹微茫然地看着徐延亭。
那一眼直看到了徐延亭的心里去,心口一阵悸动,要命。
若不是想听她回答,此刻怕是早就没了定力又吻了上去。
“什么名字,告诉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越发的哑了,不去看她那双让他陷入的眼,手指轻轻掠开她侧脸的一缕发丝,“不要再用美人计了,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会控制不住还这样,待会可别后悔。”
“我……”她启唇说了一个名字,但是似乎没什么力气,所以声音很小徐延亭没有听清。
这就没力气了,暗笑一声果然娇气,他又问了一遍,这回特意倾身附耳过去。
如兰的吐息萦在耳边,徐延亭还没来得及心猿意马,忽然被她抱住了脖子,而后整个人被她掀翻锦被捂住!
“徐延亭你下流!”完全不复刚才神色涣散的模样,江熹微拿被子捂着徐延亭,拉好身上凌乱的衣裳,狠狠揍了他一拳之后破屋离开。
他封了窗,锁了门,江熹微自另寻了出路。
只听轰然一声,等徐延亭掀开被子的时候,门窗都好好的,才发现屋顶破了个洞。
原来刚才真是她的美人计,被吻得失神的样子也是装的?徐延亭坐在床上出了一会神,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徐延亭是特意等着江熹微来的,王府暗中自有重兵把守,江熹微逃离了这间屋子,但不一定能走出宁王府。
等徐延亭追出去的时候,府里训练有素的护卫早已被惊动了去追人,有护卫见了衣衫不整的王爷,稍微愣了一下,而后立马垂下眼:“回王爷,人往后院跑了。”
于是徐延亭立马往后院去了,最后面的那个院子也已经有不少护卫在抓人,他们虽然人多,但是因为之前就得了徐延亭的命令不能伤人,所以难免处处掣肘,任由江熹微一人逃到了高墙边。
等徐延亭到的时候,她正好翻墙而去,她还穿着那身灰衣,身影轻盈犹如飞鸟一跃而下,不见了。
“继续追!”徐延亭紧紧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又吩咐了人带着护卫去把隔壁的府院也给包围了。
“王爷,对面是伯阳侯府。”护卫犹豫。
“对面就算是皇宫,也得把人给我搜出来!”说着率先越过高墙,就这样翻到了隔壁去。
没办法,护卫只能一个个跟上。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伯阳侯正在前面的池塘边喂鱼,家丁大惊失色来报,说后院里闯进了一群宁王府的护卫。
宁王府的护卫跑他伯阳侯府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走错了?正想着呢,又有下人来说伯阳侯被对面王府的护卫给围住了。
“去看看。”伯阳侯把鱼食撒完,拍了拍手。
一看才知,原来是宁王带头翻墙过来的,他就说嘛,哪有这么笨的护卫,这完全不可走错嘛。
不过宁王不是病重了吗?
“又是翻墙又是围府的,不知宁王这是何意?”伯阳侯是个和善的,打量着这一群在自家后院乱闯的护卫,最后看向徐延亭,瞧他沉目严肃的样子精气十足,完全不像是传闻里那个快要病死的人啊。
“找人。”徐延亭目光锐利的搜寻着后院任何一个角落,同时说,“希望伯阳侯能行个方便,这个人情我记着,日后必还。”
谁不知道宁王在京城是个什么身价啊,能得他这一句话那是比升官发财都金贵的。
但伯阳侯觉得人情不人情不那么重要,他就是想问问这宁王府到底跑了个什么人,值得垂死病中的王爷惊坐起,这样精神抖擞地直接上门搜人。
“都是邻里,自然该与人方便,我就有点好奇宁王要找的是什么人?”于是他问了。
“本王的王妃。”
宁王妃跑路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伯阳侯没想到他就是这么追人的,跟追仇人似的,王妃肯回去就怪了。
“原来是媳妇跑了。”难怪脸色那么臭,伯阳侯看着他,徐延亭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可怜”二字。
他忍了忍,到底没说话,跟在他身边护卫却不敢抬头,只能在心里道,伯阳侯您这也说得太直白了吧,能别在我们王爷伤口上撒盐了吗?
“随便搜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忌讳。”最后,伯阳侯十分理解地对徐延亭说。
等徐延亭带着人进屋里去搜了,伯阳侯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又看了一眼那道墙,用手比划了两下,发现挺高的。
这样宁王都能翻过来,想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是半只脚进了棺材,那也得掀开棺材板出来把媳妇抓回去。
于是伯阳侯经验老道地推断,宁王是个妻管严的可塑之才。
“妻为大啊。”伯阳侯摇着头,也跟着去看宁王那边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