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去半个小时。

李秋生才跟那位女同志，也就是江美琴从病房里走出来。

江美琴作为除了乔婉婉之外，唯一的目击证人，这个时候被请过来，就是来指认那两个犯罪分子的。

只可惜，江美琴看见的那个人，脸上是白骷髅骨，压根就认不出。

她只能一个劲地说对李秋生说：“那根本不是人，是鬼！是白骨精……”

李秋生都怀疑她是不是被刺激得，精神出问题了，才会胡言乱语，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脏东西？

李秋生揉了揉太阳穴，对江美琴说：“今晚麻烦你了，”

“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江美琴不好意思地低头，双手交叉放在小腹，耳朵根子都红了。

她也知道说看见的是白骨精很荒谬，但她看见的真的就是白骨精啊！

李秋生：“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有什么线索及时跟我们联系。”

“好。乔婉婉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能看看她吗。”江美琴拧着眉问。

李秋生手习惯性地插进裤兜：“还在抢救。”

江美琴抿了下唇，露出担忧的表情：“这么严重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回家的话，她也不会送我，不送我，我们就不会遇到那个变态杀手……”

她鼻子一酸，低头抹眼泪。

李秋生看见她哭，并没有产生什么怜惜之心，只是礼貌且笨拙地安慰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你。”

“我还是想去看看乔婉婉再走。”江美琴固执的道。

李秋生点头：“就在一楼的抢救室，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一起去了。”

江美琴：“好，你去忙吧。”

李秋生喊来一个公安，让他陪着江美琴一起，还叮嘱务必要把江美琴安全送回家。

叮嘱完，他才转身离开。

坐在不远处的胡彩云，虽然一直没有过来，但一直竖着耳朵在听李秋生他们的说话。

胡彩云这会看见李秋生过来，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花棉袄，然后抬头冲李秋生露出一个自认很漂亮的笑容：“李大哥！”

李秋生看见她脚步一顿：“你怎么在这里？”

“奶奶又住院了，我在这里照顾她。我看见楼下停着警车，就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在。”

“胡奶奶身体还好吧？”

“还好，就是她好久没有看见你，经常提起你。你有时间的话，最好能看看她。”

“今晚没空，麻烦你替我跟胡奶奶问声好。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李秋生迈腿离开。

胡彩云转身追上去：“我送你吧。”

“有什么好送的？”李秋生伸手去裤兜里摸烟，突然想到这里是卫生院不能吸烟，只能将手收了回来。

他迈着长腿，脚步不停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胡彩云个子比他矮，腿也短，想要跟上他只能小跑，“李大哥你上次救了我，我还一直没有机会答谢你。前几次给你送的东西，也都被你拒绝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保护人民群众安全是我的工作职责，就算那天不是你，换做别人我也会救！你不用记在心上。倒是乔婉婉，上次如果没有她冒着生命危险配合我们，也不能把你从绑匪手中解救出来，来。”

“她今晚又因为见义勇为，受了很重的伤，正在抢救室抢救，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胡彩云不以为然地道：“你都说她在抢救了，就算我这个时候过去也看不见她，还是等她从抢救室出来了，我再去病房看她吧。我先送送你。”

李秋生听得眉头一皱。

当初胡彩云在被他们救下后，没有说出身上绑着定时炸弹，还能解释是因为她年纪小，胆子小害怕，毕竟换做任何人，都畏惧死亡，更何况是那种被定时炸弹，炸成碎尸万段的死法。

现在乔婉婉就躺在抢救室里生死不知，胡彩云都不去关心一下，就算看不到乔婉婉，过去关心一下家属，了解一下情况也应该吧，好歹乔婉婉也救过胡彩云。

人家江美琴只是乔婉婉的同事，都去了。

胡彩云跟江美琴比起来，一下就见人品！

李秋生本来就有事要忙，现在发现胡彩云是个白眼狼，越发不想再多说了什么，飞快地跑下楼。

“呃！”胡彩云朝着他背影喊了声，想再追却追不上了。

她望着李秋生快速跑下楼梯的背影，攥了攥拳头：“你迟早都是我男人，跑不掉的。”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你怎么在这啊！快走，你奶奶快不行了！”

胡彩云吓地心脏一紧，猛然回头，看向说话的救护人员：“你说什么？”

“你奶奶突然病情恶化，大夫已经在抢救了，不过你也知道你奶奶的情况，估计是撑不到天亮了。你看快去见见她最后一面吧。”救护人员重重叹了口气。

胡彩云难以置信地拔腿就跑。

不可能的！

她走的时候，奶奶明明只说有点难受，还说暂时不用喊大夫，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不可能的，一定不会……

但当她跑到病房的时候，胡奶奶已经断气了。

躺在病床的胡奶奶身上盖着白布，蒙住了头。

“奶奶！奶奶！！！”

她冲过去，扑在胡奶奶的尸体上，抱着胡奶奶痛哭起来。

“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看看我，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呜呜呜……”

旁边的大夫皱眉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如果你刚才在胡奶奶身边的话，她或许不会走这么快。”

胡彩云身子一僵，整个人恍如雷击。

她机械地转身，无法接受地望向大夫：“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刚才如果你奶奶身边有人的话，她就不会活不过今晚。”

说话的大夫是胡奶奶的主治大夫，胡奶奶是他的老病人了，一来二去对胡奶奶也产生了感情。

这段时间，胡彩云明显对胡奶奶很敷衍，好几次他进来查房的时候，都发现胡奶奶撒屎撒尿了，胡彩云都没有管。

其它值班的救护人员也反映，胡彩云经常把住院的胡奶奶一个人丢在病房，不知去向。

好几次，胡奶奶都饿着肚子没有饭吃，还是他们值班的救护人员看不过去，跑去给胡奶奶买了饭菜。

如果不是胡彩云这么过分，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