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是临虞国京城最大的酒楼,越是临近晚上越是热闹。
扶月刚一走进大堂就有小二迎接。
“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
扶月从袖口掏出一块牌子递过去道:“我看风景。”
小二见清了牌子上的字,笑容更加恭谨,抬了抬手道:“姑娘三楼请。”
扶月跟在他身后,‘看风景’是天香楼的暗语,只有手上拿着牌子还能说出暗语的人才有资格见天香楼的老板娘。
上一世,虞光济算计了她一辈子,却也不知道在还没出阁的时候,她和天香楼的老板娘三娘是好朋友。
三楼尽头是一间挂着生人勿入牌子的房间,小二送到门口就退下了。
没等扶月抬手敲门,门就开了,三娘笑的风情万种,嘴里调笑道:“怎么?有段日子不见你倒是同我生分了不成?”
旧友重逢,扶月眼圈又不争气的红了。
她关上门坐在三娘对面,尝了一口桌上的水道:“怎么改性子,喝上茶了?”
三娘并不在意:“怕耽误正事罢了,还没说呢,你怎么想起这个时候来我这?”
“我今儿去了趟山上的清月庵,”扶月垂眸,对三娘她是绝对信任的,所以有些事可以对她透一下底,“三娘,我今日前来,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
三娘爽朗一笑:“你尽管说便是。”
“我希望你能替我向外面扩散一个消息,但是不能张扬,要暗中宣扬,尤其是决不能让高家和太子的人知道。”
闻言,三娘皱眉:“太子?你和他不是都快要定亲了吗?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说清楚别让我着急。”
扶月挑着同她讲,只说今日去山上上香,却不料撞见虞光济和高若云私会。
“三娘,太子说,不过是想利用扶家上位,利用我替高家嫡女挡刀子,等时机成熟就封高家嫡女为后,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岂有此理!”
三娘气的浑身发抖,狠狠一拍桌子:“就那高家的贱人也配跟你比?!太子还真是好心思!”
她瞥见扶月默不作声的模样,上前一步将人搂进怀里:“好妹妹,真是受委屈了,这事定也没法跟家里说吧?”
扶月摇摇头:“我不想让娘担心。”
三娘叹了一口气:“你想让我怎么做尽管说,哪怕是划花了高家贱人的脸,姐姐也替你去办!”
扶月想了想,凑在她耳边商量了些什么,三娘越听眼睛越亮,一拍手道:“妹妹好生聪慧!就这么办,也得让那对狗男女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当晚,扶月在天香楼用了晚膳,和三娘敲定细节后才回了扶家。
……
翌日清晨,
扶月简单熟悉后,让小丫鬟给她梳了一个流云髻,在额间描了花钿,淡抹胭脂却不可方物。
她本身的长相并非俗艳的类型,而是透着股灵动和温柔,眼睛圆圆的像是含着一汪水,五官精致极了。
让丫鬟去跟爹娘说了一声,扶月出了扶家大门直奔天香楼。
三娘早就在那等她了。
“怎么样?”
“消息都开始散出去了,不出三天半个京城的人都能知道,且避着太子和高家的耳目,就算他们能收着信儿也不会太快。”
三娘给她倒了杯水。
扶月放下心来:“那就好。”
“只是……”三娘略有迟疑,“这件事除了你我可还有旁人知晓?”
扶月端起茶盏的手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
“怎么了?”
“有人在帮咱们,不仅仅是扫干净了一些尾巴……还特意帮着咱们瞒住了太子的人。”
三娘观察着扶月的神色:“你……知道的吧?”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除了三娘,也就虞楚知晓一二,除了他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可他的目的是什么?那日在清月庵,他明明……
扶月心思乱了分毫,但很快镇定下来:“不管怎么说,有人帮忙是好事,三娘打听到太子今日行程了吗?”
“嗯,”三娘递过去一张纸,“今儿一大早便有人称看见太子去茶楼听书,没过片刻,高家的马车也去了。”
扶月眸中寒光一闪,心想,这两人是变着法的幽会啊……
销毁了那张纸,扶月没有多耽搁赶去了茶楼。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高若云嫉妒生气,让她在明知道最近京城风向不对的情况下,还缠着虞光济冒险去找她温存,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闹大。
扶月到的时候,说书人已经说了小半段了,她领了自己的牌子,却没有去该去的房间,而是一把推开了虞光济所在的厢房。
说来也巧,虞光济每次和高若云私会害怕身边的侍卫将事情告诉皇帝皇后,都是不带人的,只包下了茶楼最偏僻的厢房,好一出大隐隐于市。
所以当她一把推开门的时候,高若云和虞光济都被吓了一跳。
“什么人!?”
“殿下?”
扶月故作惊讶,后退了几步又确认了一下厢房的牌子,这才笑意盈盈道:“啊呀,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房间牌子了。”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高若云身上,仔细的瞧了瞧后,微微抬了抬下巴:“殿下,这位是?”
虞光济面色铁青,缓了一会才道:“这位是高家嫡女,她来的时候没有位置了,便与孤同一房间。”
实在是再拙劣不过的借口,但扶月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强忍恶心凑到虞光济的身边道:“殿下,我也想与您同一房间听书,前面的我都没听着呢,您给我讲讲好不好?”
她本就长的比高若云好看,高若云属于小家碧玉型,温柔小意却算不得上乘之姿,故而虞光济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一阵失神,下意识便道:“好。”
高若云看在眼里,长长的指甲死死掐着手心,嫉妒作祟,她本应该闭口不言此时却没忍住插嘴道:“是啊,扶家妹妹就跟我们一起听吧,哪里听不懂,让我给你讲也可以。”
闻言,虞光济微微皱眉,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警告她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