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沉策默默点了点头,极力用意识掩饰着自己的醉意。
钟沛儿将灵泉里的药草直接放入锅中煮开,冬日里天气寒凉,不一会就水就凉了。
徐沉策一饮而尽,眼神却还是呆呆的,不过吹过冷风之后,倒是比刚才多了几分清明。
钟沛儿便问:“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徐沉策呆愣愣的样子实在可笑。
钟沛儿见着便觉得像是自己上辈子养的那只大金毛,做错事情的时候也是这副迷蒙的神态。
徐沉策脑子里多少还惦记着一件事,便慢悠悠的开口道:“后日,及笄之礼。”
罢便用树懒一般的速度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个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来。
钟沛儿见他这副模样,险些又要笑出来了,不过真是难为他这么醉了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及笄之日。
说来钟沛儿对这个劳什子的及笄之日倒是并不感冒,只不过在古代这可是姑娘家的大日子,毕竟过了今日也就相当于姑娘家成人,可以嫁作人妇了。
见钟沛儿不做声,只在那咧着牙笑,徐沉策皱眉:“打、开、看。”
这三个字显然是从喉咙中吐出来的,钟沛儿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有些可爱,便多看了几眼,没曾想竟是被他抓个正着,便赶紧垂下了头,不好意思的将那手帕打开。
这是一跳绣着白梅的玫红手帕,丝线跟做工都很精贵,钟沛儿一眼便知道这帕子贵重,在城里少说也得二两银子了,果真是下了血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钟沛儿将那帕子捏在手上,便感受到了手底下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那东西好像是……首饰?
钟沛儿惊喜的打开。
来到古代以后,她还真的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呢,就算是自己手里头有了银子,也依旧是戴着原主过去带的木钗,生怕别人知道她有钱。
小心翼翼地将手帕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枚玉簪,上好的羊脂玉上尾部点缀一抹红,倒是跟那枚玉佩相得映辰。
钟沛儿也不喜在头上插满金钗,如此白玉在村子里说起来是不值当的,毕竟没谁知道这东西的价格,还不如黄金看上惹人羡慕。
不过这白玉到了钟沛儿手里倒是投其所好,也不知道徐沉策怎么挑的,钟沛儿惊艳的好生欣赏了一番自己手里的玉簪,将其仔细包起来以后这才抬眸,没曾想竟是投入一双沉潭似的深眸:“你,你怎么会想到送我玉簪的?”
四目相对,钟沛儿平白紧张了起来,他不笑的时候一双深眸盯着人,似有压迫也带着些令人悸动的酥麻感,钟沛儿愣是在心底里背诵本草纲目这才得以不让自己沉溺其中。
“好看,配你。”徐沉策果然是醉了,说话的声调慢悠悠的,带着些尾音,低沉又有磁性,若非钟沛儿还有一点理智,怕是很快便要沉溺其中了。
他说的话意有所指,不知是在说人,还是说物。
莫名的羞涩席卷全身,钟沛儿俏丽的脸蛋似乎也染上了醉意一般带着几分薄红,淡如粉霞,如天边的九天玄女,看的徐沉策一阵心痒。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徐沉策只感到心中一股冲动,很快便伸出了手将钟沛儿手里的丝帕接了过来,小心将玉簪拿出,还没等钟沛儿反应过来便将那玉簪别入她乌发之间。
她一双眼眸此时水亮亮的,带着怯意与羞涩,更衬得那白玉簪犹如初冬阳雪,白得晃眼。
原来是要替她别发簪,钟沛儿感觉到他很快便退开来,但是鼻尖却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得酒气,这女儿红果真名不虚传,醇香浓郁,闻着便醉了。
“好看吗?”钟沛儿深深吐了口气,抿着唇瓣儿小声询问。
只见徐沉策也如她一般正襟危坐:“好,看。”
两人端坐着就像是那上堂听讲的小学生似的,中间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就在这个时候,方音却突然出现。
见到这对小儿女发乎情、止乎礼,方音还是放心不少的,但徐公子毕竟喝醉了,这要是作出些孟浪之举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方音也顾不得伤感,快步推开房门。
“沛儿,徐公子喝醉了,今日就让他先回去吧。”这是在赶人了。
徐沉策听到方音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幸而钟沛儿的解酒药开始发挥作用了,徐沉策也才从方才如梦似幻的场景中回过神来:“那晚辈就先行离开,多谢伯母款待。”
说罢,有欲言又止的看了钟沛儿一眼,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方音见他酒后也未曾作出些奇怪举止,反倒是对钟沛儿尊重有加,心中难免更满意这个女婿了。
快步走到钟沛儿身边,方音却见女儿还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一双美眸盯着那门口的方向,这,这简直是将那小女儿情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又见她头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白玉簪子,簪子上一点红,仔细看去,那泛着红光的竟是一块宝石,这么衬着倒像是冬日寒梅,当真是人比花娇。
这徐公子也算是有心了,方音见此也欣慰许多。
钟沛儿的婚事定了以后便专心在家待嫁,她这才知道古代结婚竟是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
首先这嫁衣就要自己绣,还有那鸳鸯锦被,帕子,中衣,衬裙,什么都要自己亲手做,这可真的是相当难为手残党钟沛儿了。
别看她配制医药的时候一套一套的,但是让她动手去做刺绣这等活计,还真是相当的难为她了。
哭丧着脸看着一脸严肃的母亲,钟沛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先就让你学刺绣,但你这孩子偏偏贪懒,现在好了,什么事儿都要娘帮你去做的话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岂不是笑话你?”
“快点!别偷懒,就算是给我绣成鸭子也要学!这回我可不会再纵容你了!”方音没好气地看着钟沛儿手上的帕子。
那买的都是上好的绣线,但这丫头却偏偏绣成了这个样子,她哪能不生气?
光是置办这些东西就花了不少钱,她当然心疼钟沛儿浪费绣线,一时间又悔恨自己以往纵容了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