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沛儿看着自己手上一言难尽的图案,欲哭无泪的看着方音:“娘,我真的做不来啊,你让我绣个荷包还成,这嫁衣,我是真的不敢上手啊,到时候要是绣得奇奇怪怪的,难不成我真的要穿着这身丑丑的嫁衣出嫁吗?”
想到那个场面,钟沛儿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那可真就是出了大丑了。
方音恨铁不成钢的伸出手,使劲在钟沛儿的头上敲了一把:“那你就不能努力一下吗?不就是让你在嫁衣里侧绣个花边,这都不行?你这孩子真是气死我了!”
钟沛儿吃痛的“哎呦”了一声,她哪里知道娘居然会为了这么一件事打她,对于来自现代的钟沛儿来说,这嫁衣不就相当于婚纱吗?让别人做不就行了?
反正她有钱,直接买现成的,这么想着,话就从嘴里这么倒出来了:“娘啊,我跟您商量个事儿您看成吗?反正镇子上的海棠绣坊有许多厉害的绣娘,我把嫁衣承包给他们不就成了?到时候弄的漂漂亮亮的,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这死孩子!方音气的差点大吼出声:“你想什么呢!自古以来,嫁衣都是要自己绣的,你再不济也得绣个花纹在上面吧,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你这嫁衣都要交给旁人去绣,真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还有这个说法?钟沛儿这下真是词穷了,不过方音只说了,她只需要绣个花?
钟沛儿觉得她好像还可以再抢救抢救,便小声问:“那我就只再领口处绣一朵小花您看成吗?反正我也不需要大办,普普通通的就行,这花纹什么的,你要是觉得寒掺,我自己去镇子上找个最严的绣娘帮忙成不?”
方音这下真的恼火了,这孩子不是疯了不成?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方音气的火冒三丈,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钟沛儿还没有见过她娘这么生气的样子,顿时禁了声,在方音发火之前乖觉了:“你,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总行了啊。”
方音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但是眉头却紧紧的皱着,钟沛儿的手艺实在是太差劲了,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嫁到徐家去,何秋云要怎么念叨她呢。
这古代女子,所做的不过就是在家操持家务,平时绣花纳鞋底之类的活计,这哪家的媳妇子不会点刺绣的活儿?就偏生这死丫头片子从小被她爹宠到大,连个针线都没摸过。
虽说钟沛儿会医术,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嫁了人之后总不能总是抛头露面的在外行医,况且在外之时,经常会碰到些男病人。
方音真真是担心钟沛儿未来的婆母会对此颇有微词,所以才打算在婚前给她恶补刺绣知识。
这就算是不能绣出个鸳鸯,也得绣出朵小海棠吧,但这孩子学了两天了竟然连个针都拿不稳!就算是她方音小时候不聪明,十岁的时候也已经能够绣出牡丹了!
要不是这丫头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方音都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家女儿。
怎么就这么手笨呢!这要是会点刺绣的活计,成婚之后在婆母家也可以让人高看一眼,但这丫头怎么都学不会,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
只可惜钟沛儿完全不明白方音的苦心,还暗自腹诽方音这般逼迫她实在是令人苦不堪言,幸好这些话没有传到方音的耳朵里,否则她简直要被这傻孩子气死了!
古代成婚之前,结婚双方的男女不能随意相见,因此在徐沉策来到钟家提亲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这倒是苦了钟沛儿,她是多么想去一趟镇子上找个绣娘啊,可是她娘每天把她看的紧紧的,还当成贼防着,生怕她出门似的,你说说,这说出去到底谁更可笑?
看着自己手上的针眼,钟沛儿纵使有再好的金疮药,也止不住这么造啊,这手上的血口子多的数不胜数,即使只是捏着一根丝线,她如今也能痛的龇牙咧嘴,更别提是捏起针来,但方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铁了心的视而不见,愣是要让钟沛儿学会这门手艺。
这样下去不行啊,钟沛儿忍不住在心里念叨着,先不说她的手吃不吃得消,这几天一觉起来她就要开始绣花,这眼睛都要快瞎了,更别说这还有一个月的光景呢。
“娘,我的手好疼,咱今天不绣了成吗?你看,你女儿就是对此毫无慧根,你就别难为我了吧。”钟沛儿也是铁了心的想逃过一劫,便双手抱着方音的胳膊摇摆着,娇声娇气的卖萌,以前方音可吃这一套了。
哪知方音这回却十分无情的直接拍开了她的手,冷声道:“手要是没有断就继续,时间不早了,要忙的事情多着呢,你再这般偷懒,到了成婚的时候可是完不成这些的。”
“好娘亲,你就放过我一马吧,反正我也不靠这门手艺过生活,我不是还会医术吗?你就行行好,让我去找个绣娘吧。”钟沛儿一招不成,又将头枕在了方音的肩膀上。
方音依旧面无表情的将她的头推开:“古往今来这女子都是要学刺绣的,但没听说过女子都是要学医术的,你虽然会医术,但是以后成了婚还能随意出去治病吗?这般抛头露脸定是会惹得你婆母不喜,唉,让我说什么好。”
钟沛儿没想到方音会这么说,喃喃道:“我治病救人有什么不对?大不了以后我只给妇人看病不就是了?”
她知道何秋云对她不喜,但是钟沛儿总觉得何秋云应当不是那种会拘着自己的人。
方音无奈的看她一眼,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呢:“当婆婆的都希望儿媳是个安分守己的,你这般出头,又将徐公子的脸往哪里摆?”
“这成了婚之后,跟未成婚还是不同的,你得顾忌到婆家的人,唉,娘也是为了你好,若你会刺绣,在你那婆婆面前,好歹也能露露脸,我听说你那婆婆就是个刺绣高手,你这般连针都拿不稳,定是要被她说的。”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钟沛儿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她娘怎么就这么好,处处为她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