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音的声音像是调味料一般,将两人之间的势同水火转而化成了温软和煦的微风。
钟沛儿猜测昨日徐沉策回到家后,何秋云一定是说了很多对她不利的话,心微微揪紧了。
想到离开的时候放的话,如今想来,怎能不怕呢?
虽然作为现代女性,独立自主是基本生存法则,但如今跟徐沉策成亲,两人跨时空结合在一起,这样一段特别的缘分,让钟沛儿很难放弃。
一想到若是有一天,他们真的走到那一步了,她的心就开始紧张了起来。
除了方音,饭桌上的二人情绪都不是很高涨。
离开的时候钟沛儿没有带上自己那个新买的紫金炼丹炉。
总有一种预感,谈不拢的,总归要回家,何必那么麻烦的搬来搬去。
出了娘家大门,钟沛儿难得沉得住气的没有发声。
倒是徐沉策见她一直低垂着头,开口道:“你为何会突然想到回娘家住。”
钟沛儿心口微微一窒,轻描淡写道:“想我娘了。”
“就只是如此吗?”徐沉策希望钟沛儿也能跟他说真话,但很显然,她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钟沛儿刚刚在用饭的时候想了许多,决定自己这回暂时咽下这个哑巴亏,她这次侥幸逃过一劫,或许的确是因为运气,但今后她绝对不会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古代这种被谋财害命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死亡率可真高啊,怪不得现代那些药物都变成违禁品了。
“只是如此。”想了想,钟沛儿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说。
只是徐沉策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却并非开心,反倒是眉色淡淡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不一会两人便回到了徐家。
何秋云昨日舔着脸缠着徐沉策说了许久的话,而徐沉策并未打断她,何秋云还以为自己的说辞这是被徐沉策听进去了呢,难怪这人一大早的便不见踪影了,估摸着便是去给那狐媚子送休书了。
想到这里,何秋云开心的不得了,觉得自己好像都年轻了几岁。
暗暗想着,反正钟沛儿年岁也不大,又未曾生育,改嫁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还省得她带人去找麻烦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便是这何秋云了。
钟沛儿来到徐家的时候,便看到自己那个婆母正端着几个碗,脸上都是笑意,似乎高兴得不得了。
钟沛儿当然不会以为何秋云这是要给自己办什么接风宴,估摸着是开心儿子回来了。
不过,她看自己那是什么眼神?
何秋云原本做了几样菜来庆祝,家里向来可没这么丰盛的,但却没想到,刚听到脚步声,一转过头,却又见到了那个人令人深恶痛绝的狐媚子——钟沛儿。
“沉策,这是怎么回事?你怎的把她带回来了?”何秋云才想着,余光不小心看到了桌上钟沛儿之前采买的碗筷,顿时脸色尴尬。
正了正神色,何秋云连忙问道:“可是你送她回来拿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要走就赶紧走,我们家可不需要你。”
钟沛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我要走哪里?”
她真是佩服何秋云,她该不会是以为徐沉策休了她吧。
“你还要不要脸,被休了还有脸回来!东西都在柴房,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我被休了?”钟沛儿面不改色的朝着徐沉策看了一眼,实际上她倒是不认为徐沉策会妈宝到直接给她判了死刑。
若是他真的休了她,那也算是长痛不如短痛,恭喜自己早日看清了这么个人吧。
徐沉策察觉到钟沛儿的目光,不仅皱眉大声道:“母亲,我何时说过要休妻的话?沛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自是要相濡以沫一辈子,我怎能背信弃誓。弃她于不顾?”
听到他的话,钟沛儿略略放下了心,还好徐沉策没有让她失望。
不过他倒是让何秋云失望了:“沉策,你不是昨日答应了娘要休了这个毒妇么?”
“这等辱没门楣的狐媚子,你怎能容忍她回来?这等不敬婆母,不从丈夫的女子,早已经犯了七出之条,今日我定是要将此女休了不可。”
何秋云声嘶力竭,怒骂道:“这几日你不在,她就厌弃婆母回娘家去,你回来,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女人你还要护着她,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徐沉策难得为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钟沛儿见他如此,叹了口气,站出来道:“母亲,我离开是为了什么,难道您还不清楚么?”
“我孝敬您,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你是沉策的母亲,我愿意忍受您对我的误解,但我的百般忍受并不是给别人继续伤害我的机会。”
钟沛儿知道自己刚才这番话有些绿茶的嫌疑,但是这的确是她发自肺腑而言,何秋云这般对她,她又有何惧?
“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我好心怜她被流言所扰,让你接纳她,但你听听她是怎么说的,还成我害了她似的,这等不知好歹的留下来岂不是让家门不幸?策儿,我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得听我一次啊!”
何秋云一脸沉重,那副模样,活像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似的,钟沛儿一脸无语,也不再说话,等着徐沉策出声。
“母亲,沛儿绝非不知好歹之人,你们之间不过是误会罢了,待日后必定能知道沛儿的优秀。”
“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这等好颜色的狐媚子!我当初就知道,自从她给你治了病之后,你眼睛都要长在她身上了,难道你忘了你一直以来的坚持和你父母的期许吗?难道你就要为了这么个狐媚子放下一切吗?”
“娶妻又怎会耽误我?母亲不是时常念叨着我还未娶妻么?我只是谨遵母亲教诲。”
何秋云的话说的太难听,让徐沉策情不自禁地为钟沛儿说话,殊不知此举可是婆媳关系之间的大忌。
钟沛儿本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没等她开口,何秋云便冷着脸大喊道:“你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若是你执意要跟此女厮混,那就不要认我了!我没你这个儿子!”
“母亲!”
徐沉策皱着眉,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当下便有些烦闷,一边是养大自己的母亲,另一边是妻子,他能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