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京城已入秋,白日不显,夜里却有些冷。
虞汀兰跟小满包了些月饼,蒸出来自己尝了觉得还行,便捡了些摆在盘子里,关上门跟小满江果一同赏月,厨房里还有新送来的螃蟹和桂花酒,应季小菜一样不缺,倒也有几分过节的意思来。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除了中间有下人来敲门,说是虞三爷差人给殿下送月饼,顺带给苏公子也送一份外,并无意外,虞汀兰多喝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唠叨的小满笑着直推她去睡。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等君无冥回来已经不大可能了,虞汀兰从荷包里掏出两个小玉锁来,扔给小满江果一人一个:“喏,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啊……”
玉锁是她这几日抽空刻的,也不是什么好玉,只是图个吉利,幼时都是哥哥给她,虽然在身上留不了几天就会被抢走,但好歹是个念想,如今,她也有想保护的人了。
江果捧着玉锁没说话,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小满哎呦一声扑倒近前,好小姐、好姐姐的一通乱叫,虞汀兰没好气的扒拉开她的手,回屋睡觉。
没睡多久,院中忽然传来争吵声,虞汀兰本就浅眠,睁开眼唤了两声小满,不见有人进来,起身下床查看情况。
开门一看,院中说话的正是小满,另外一个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里的丫鬟,瞧见虞汀兰,声音更大了起来:“我就知道苏先生还没睡,你这丫头,竟然敢做起主子的主了,仔细我告诉总管,少不得将你卖出去!”
小满刚刚是想着虞汀兰已经睡了,这才压着火低声劝她走,这会儿再忍不住,冷笑道:“你这眼睛长了跟没长有什么区别?我家主子这副打扮,不是睡觉还能是什么?且不说主子是真睡着了,就算没睡着,太子殿下都要礼让我家主子三分。”
“你一个贱婢,凭什么就能叫动我主子深更半夜去看病?还想卖我,走,现在去太子面前说到说到,看看是我有错,还是你扰了主子熟睡有错!”
说着上前要拉那丫鬟,丫鬟脸色有些发白,连连后退告饶:“姐姐莫气,莫气,实在是因为我那姐妹病发突然,最近的药庐也要一炷香的功夫,府中的医师又不在,迫不得已这才来寻苏先生,还望苏先生救命呐!”
虞汀兰抱着手臂看着她,问道:“杏儿叫你来的?”
那丫鬟明显楞了一下,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苏先生医术精湛,东宫上下皆有目共睹,奴婢是自己寻到先生的,先生勿怪。”
虞汀兰笑了笑,回屋穿上衣裳,安抚的拍了拍小满的肩:“走吧,看看什么情况。”
那丫鬟面露喜色,忙不迭的起身引路。出了院门才瞧见前院有人声,想来是君无冥回来了。
七拐八绕半天,终于来到一个稍显破旧的屋子前,虞汀兰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丫鬟一眼:“你姐妹就住在这里?”
丫鬟煞有介事的点头:“月儿的病会传人,就让她先一个人住着了。”
虞汀兰奇道:“你先前不是还说,姐妹病发突然,请不到大夫才去找我的,现在又怎么知道这病会传染的?”
丫鬟顿了一下,笑道:“实不相瞒,奴婢懂一点点药理,这种病症以往看过,这才知道。”
虞汀兰点头:“所以……在里面燃了软香散是吧。”
早先在栖梧阁时,虞汀兰就觉得她身上味道熟悉,一直到屋子前才确定,那是一种与软香散相冲的药粉味道,两厢抵消,行走如常,旁人却会中招。
丫鬟大惊,见虞汀兰站在屋子门口,伸手欲推,却不料虞汀兰后背好像长了眼睛,猛地一侧身,捞起她的衣襟狠狠朝里面一甩,而后将门关好上锁,一气呵成。
那屋子里面没有灯,平日里都放些杂物,丫鬟这么一摔,摔的七荤八素,有心想要起来,周身的力气却逐渐消散,心中大惊。
虞汀兰掂量着捎带手顺出的香囊,莞尔一笑:“在里面呆着吧,过几日我要是想的起来,或许会叫人来救你的。”
原路返回,绕的虞汀兰有些头晕,总算是绕到了熟悉的地方,掂量着手中香囊,踌躇半晌,脚步一转朝前殿走去。
前殿无人,想来是君无冥叫他们自行过节去了,转了一圈无甚异常,虞汀兰在卧房门口停了片刻,转身准备回去。
忽听身后传来开门声响,随后便从里面飞出一个人来,衣衫单薄,面色惊恐,还不待虞汀兰看清什么情况,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死死抱在怀中,若不是这人身上不带半分杀气,虞汀兰还真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她微微挣了挣,正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就被扔了出去。
想来身下是被褥,摔了一下倒不怎么疼,只是有些头晕,撑着手臂正准备坐起来,下一刻就被来人拧住了手腕。
劲道不小,一挣竟然没挣开,可是依然没有杀意,虞汀兰皱眉看着制住自己的君无冥,提起一脚正要踹出,忽觉唇上一温,当场愣住了。
这触感陌生而异样,没有想象的冷意,反而湿润温热,虞汀兰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挣了一下,想要强行将人推开,奈何力道不足没推开,本欲再动,可又忽然生生忍了下来。
君无冥好像,在轻轻颤抖。
虞汀兰一下就挣不动了。
前世里混迹风月场,打个啵儿什么的也算是家常便饭,只是不知道君无冥今日这是怎么了?被下药了?
若是在府中被下药倒还好查,若是在宫中被下药,却是有些难办,那刚刚被扔出去的人是怎么回事,皇帝硬塞进来的?
正思量如何查看什么情况,缠绵的唇齿忽然变得凶悍起来。
虞汀兰一个不查,牙关没要紧,便被对方侵入,霎时变得毫无招架之力,缠绵许久,只觉得呼吸困难,扭过头去想要躲开,君无冥却红着眼将她强行扭了过来,唇舌交错,目眩神迷。
室内熏香冉冉升起,暧昧气息弥漫,虞汀兰只觉得浑身发软,猛然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一丝不同寻常的香气,暗道一声不好,奈何周身力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脱身不得,不待她多想,君无冥又俯身吻了上来。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