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呛得皇帝差点没背过气去,召他过来想问问缘由罢了。
皇帝了解,以太子的个性他还不屑于动手去杀荣王,他那般高傲的性子,从来都没有将这个皇兄放在眼里过。
他倒好,来了也不为自己辩解,还说出那般话!
“父皇的意思是,若是荣王死了,还要本宫陪上条命不可?”厉泽漆抬眸,眸光凛冽。
“漆儿,不得胡说!你父皇不是那个意思!”皇后娘娘在一旁从中劝和。
这两父子,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就如同仇人一般。
皇帝垂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了,他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厉泽漆,心中百感交集,他心里难受,出于对他的愧疚,忍着他,让着他…
本以为冷落他些年,他的性子会沉稳些,至少懂得收敛,可是现在看来成效甚微,反而更多的是疏远了他父子之间的感情,厉泽漆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块千年的玄冰,怎么捂都捂不化,还冻伤了自己。
“咳咳咳咳…”
皇帝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停下来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眼角还挂着泪。
“殿下,您就别再惹陛下生气了,今年刚入秋,天气就凉得很,陛下已经病了好几回了,若非陛下亲眼所见殿下的护卫行刺,陛下只是想问问缘由”大监卫良忍不住劝说道。
他知道这父子俩,都是一样的倔脾气,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到最后只能是闹的越开越僵。
虽然有皇后在一旁劝说,可看似没有什么效果。
或许是卫良的话起了作用,厉泽漆有了丝毫的动容,眸光缓和了些,“父皇,儿臣没做过的事,不需要辩解,若是儿臣真有杀心,何故还要留荣王一条命,给自己留下把柄!”
厉泽漆又看了看被押在一旁的千佑,心中甚是疑惑,他眸光闪烁,千佑见了他就如同不认识一般,根本就不像有自主意识所为,倒是像他以前在街边看到的卖艺人说的,一叫做摄魂术。
“朕还不了解你吗?只是你这性子,哎…”皇帝说着长叹一口气。
“此事得详查,等儿臣查明白了,自然会给父皇和荣王一个交代!”
厉泽漆俯身,打量了千佑一番,空洞的眸子无限放大,脸上僵硬的表情,看上去极其不自然,他在受控制前极力挣扎了一番,可是无奈对方的摄魂术太强了。
突然,千佑在看到厉泽漆瞳孔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动了一下,奋力挣脱押着他的人……
寒光乍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厉泽漆的心脏刺去…
厉泽漆眼疾手快,后退一步,侧身躲过了致命的心脏,只是手臂被划伤,鲜血从划破的袖口流出,他反手一掌将千佑击退在地。
匕首落地,千佑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一阵,便没有了动静。
“漆儿!”皇后花容失色,失声叫道。
皇后忙扑了过去,惊慌失措抓起厉泽漆的手臂,心疼的看着他,“都流血了!”
“母后,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厉泽漆若无其事的道。
“夜统领,这就是你办的事,那匕首是从何而来?”皇帝吓得脸色苍白,他大发雷霆,伏案上的茶杯也被掀翻在地。
夜南星上前察看,千佑已经断气了,双眼怒睁,死不瞑目。
他“咚”的一下跪在皇帝面前,道:“微臣办事不利,愿领责罚!”
“来人啊!拉出去杖责二十!”雷霆之怒。
确有失职之处,没有人敢为他求情。
“漆儿,你的伤叫太医过来处理一下。”皇帝才记起厉泽漆受了伤。
厉泽漆制止,“只是一点皮外伤,回去自行处理即可,不用惊动太医!”
外面的杖责身响了起来,一、二、三、四……
没有一声喊叫声,夜南星就这么生生的挨了二十梃杖。
“儿臣会派人查清楚……”
话刚说完,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身影给皇帝,皇后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咳咳……”
皇帝又咳嗽了两声,皇后忙扶着皇帝,轻拍了两下背,卫良见状,忙指挥着下面的小太监,端上痰盂。
他费力的吐了口痰,“皇后,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朕想静一静!”
“那陛下早些安歇,臣妾先告退了!”皇后一脸担忧的离开了皇帝的营帐。
“你说,要是朕这几年没有冷落他,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卫良咧嘴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容可掬,“陛下,您也是为太子殿下好,其实您最清楚,太子殿下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滚!”皇帝嗔怒,“不准议论朕的皇儿,你个老不死的!”
卫良依然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
皇帝是赞同卫良的话的,确实厉泽漆确实在让步。
他平时都以“本宫”自居,今日他破天荒的称自己“儿臣”。
皇帝拢了拢衣袖,夜深,凉意渐起,卫良见此景,忙让人个皇帝披上了一件貂毛大氅,纯毛的,毛茸茸一团,看上去十分的臃肿。
“闹嚷嚷的一天,到了晚上还不得清闲!”皇帝抱怨道。
“陛下,那荣王殿下那边您是否要过去看看?”卫良提醒道。
“不去了!明日再说吧!皇帝有些疲乏,十分困倦。
营帐的烛火随着夜幕的安静,也逐渐一处一处熄灭,喧闹后,一切都又归于平静,只是这平静之后,恐怕有人要睡不着了。
晨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想大地,漆黑褪去,光明总是让黑暗无处遁藏。
慕白薇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晌午,绿萝守在床榻边,正在绣一张绢子,见她醒来,停住手中的活,长舒一口气,“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这话说的好像睡了很久似的!
慕白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头法有些散乱,眸光不经意瞟了一眼绿萝,“怎么了?”
“四姑娘在外面,非说要找你!奴婢都差点拦不住了!”绿萝言语中透着几分无奈。
她来干什么?
“姑娘,还有就是太子那边出事了!”绿萝还不等慕白薇思考,接着道。
慕白薇心中一惊,眸色深幽,缓缓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什么事?”
镇定如她,心却如惊雷,她害怕听到这样的话。
一向镇定自若的她,在遇到厉泽漆的事时,她就显得不那么镇静了!
“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消息被封锁了。”绿萝放下手中的刺绣,转身给慕白薇倒了杯茶。
“奴婢只听说昨晚荣王遇刺,刺杀的人是太子殿下的手下,而且太子还在当着陛下的面一掌拍死了他自己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