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踩踏事件太过于严重,伤亡人数一直在飙升,皇帝动怒颁旨,让所有在京官员出钱出力,配合太医院把伤情降至最低,等事情平息后彻查此事,抓出罪魁祸首,以儆效尤
太子元允一夜未阖眼,此时正黑着一张脸,坐在大殿上,砸了一地的碎碗碎玻璃。
辛将军与一干将领跪在那儿,心里害怕极了,也不敢吱声,就怕皇帝没怪罪下来,先惹恼太子,脑袋当场搬家
“你们干的好事?人没有给我抓到,还捅这么大一窟窿?吃猪粪长大的吗?带脑子出门没有?”
太子元允气得又砸了一个杯子,甚至气得站起来,来回渡步
“太子息怒,微臣知罪”
辛将军赶忙磕头认罪,惊恐得汗流而下,他当时确实是草率了,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严重。当时只是想尽快抓捕六王爷,好跟太子邀功,可偏偏就事已愿违
“报!”
一名将领急冲冲跑进来,跪下
“报告太子,我们已搜寻整个盛京,没有在伤亡事故中发现类似于六王爷的身影,王爷应该不在其中。但还是未寻找到王爷下落,是属下失职,请太子降罪”
太子元允扶着乱跳的疼痛太阳穴,坐在椅子上,起码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如果元礼那家伙受伤,传到父皇那儿就不是单单问罪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罢了,等事情平息,你拟一道请罪的褶子呈递上去,我再给父皇那边替你打点两句,罚肯定是要罚的,没拿你狗命就是开恩了,滚!”
辛将军攥紧的心终于落地,大喜的叩拜,灰溜溜的跑出了太子府
太子元允看着溜之大吉的辛将军,冷笑的看着他背影,人身猪脑的蠢东西。
“既然元礼平安回到元庆,又有谭亥在身边,问题应该不大,那就由他去吧!加派暗卫注意搜寻他的下落,把陈御医请至我府里,随时候着,派人盯紧宫里面的动静”
“遵命,太子!”
原本需要举行三天盛大的嗣花祭活动,在皇帝颁布圣旨后,百年来第一次取消。因城门未开,路上熙攘的人群还是挺多的,小摊贩们也拿着铁锤敲敲补补自己吃饭的桌椅板凳,毕竟一家老小吃饭的家伙都指望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了
孟烟儿一早就抵达春月楼,此时正坐在壹号厢房内,端起茶盏,轻轻吹拂茶雾。窗外树梢上欢快跳脱喳喳叫的鸟儿,就像她此时的心境,是发至内心的愉悦。
“我说...你这春心荡漾的表情,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动情了”
半露香肩,一身紫衣长裙,后脑勺别了一朵大红花,手持团扇的柳如月,慵懒的倚靠在门口
“何来动情之说,无非是报答救命之恩,既然不能以身相许,总得请人家吃一顿饭报答人家吧?”孟烟儿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她
“你看,都说到以身相许的份上了。女人总是那么双重标准,长得帅的无以为报,小女子就只能以身相许。那种长得丑就跟人家说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救命之恩,难搞哦”
秦子卿抛了几颗花生米到嘴里,吧砸着嘴巴嫌弃的说道。可话音刚落,就接收到孟烟儿警告的眼神,一副你不要惹我的神情。吓得他立马窜到柳如月身后躲起来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请吃一顿饭,你可别忘了你身后可是皇家那个龙潭虎穴,他们既然能成就你,也能轻而易举的毁灭你,掂量一下孰轻孰重”
柳如月继续摇着团扇,看着她没有回话,继续说道:“作为朋友,我只是提醒你,话虽难听,忠言逆耳。”
转身之际,一把揪住秦子卿的衣领往外扯,惹得他嗷嗷乱叫:“揪我干嘛?!”
这死男人平时什么都挺好,就是关键时刻不会看眼色,气得柳如月一掌呼下去:“不走你真打算留下来碍眼吗!给我去搬那几坛今早运来的女儿红!”
“你这那么多小厮为什么要我搬!我就不”
“叫你搬你就给我搬,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来啊你来啊,哎,打不着我”
“秦子卿,给老娘抓到,就撕烂你嘴!”
看着两人你追我赶,骂骂咧咧的跑下楼。孟烟儿端着的茶杯跟魔怔一样想着柳如月刚说的话,因为失神没注意,茶水顺着杯口洒落到地板上,溅湿了她今天早上特地认真挑选的绣金丝绒面绣花鞋
“胭儿姑娘想什么那么入神?杯里的茶水洒了也没注意到?”
听到这般温润如玉有磁性的声音,孟烟儿回过神,抬起小脸望向门口。此时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衣,金冠束发,轻摇着折扇,微笑的现在门口,这场景就跟她梦里梦见的一模一样
“嘿!我家主子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谭巳从门口跳出来恶狠狠的说道
这时候孟烟儿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小厮,一个看着黑脸,但稳重像会武功的模样。而这个跳出来讲话的,智商情商都好像不太高,蠢钝如猪的感觉
元礼冷着脸看了一眼谭亥,他立马明白什么意思,直接把谭巳像拎小鸡一样丢下楼去。终于忍无可忍,趁主子不在,揍了他一顿,直接揍到听话为止
“胭儿姑娘,家里书童顽劣,多有冒犯,望海涵”
孟烟儿重拾微笑,招呼元礼入座,并亲自为他斟酒:“庆公子尝尝这儿女儿红,十八年的佳酿,味道刚好”
元礼端起酒杯,浓厚的酒香味扑鼻而来,入口甘醇微辛,确实是好酒
“胭儿姑娘今后不用叫我庆公子,略显生疏,你我既然有缘同桌饮酒,品鉴美食,今后就是朋友,可唤我衍寻,我唤你胭儿可否?”
孟烟儿团扇遮面,娇羞的点头答应
元礼望了她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疑问问出口:“胭儿,我见你梳着妇人发髻,昨天你又跟我说你是这春月楼的伶人,是否是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该死!忘了这一茬,也不能告诉他真实情况啊!
孟烟儿那双好看的杏眼巴眨两下,立马眼眶湿润,衣袖拂面,微微抽起道:“我本是外地女子,嫁来这偌大的盛京城,可我丈夫懦弱无能,脾性爆吝,喜爱打女人又爱赌博,家里还有四位小妾。后来因为他爱夜夜留恋这春月楼,欠了这里柳老板好多银钱,无力偿还,便把我抵押到了这里,嘤嘤嘤”
“胭儿...你别难过,我其实可以替你赎身”元礼见她哭得这么委屈伤心,皱眉宽慰道
孟烟儿抽泣了好一会,赶紧擦拭去泪水:“衍寻你真好,不过在这边呆久了,柳老板见我小曲唱得也不错,就让我做了伶人,这跟我的娘家无异了,而且我也不想回到原来夫君的家里,继续遭受毒打虐待”
元礼默默掏出手帕递给她,今日也是第一次见没戴面纱的“胭儿”,生得那么漂亮,怎么就遇上了这么可怜的事情,造化弄人啊!不过人家既然都说这里待她好,她也视为娘家了,他也不好再强求什么,只能另寻机会帮助一下这可怜女子了
“衍寻你呢?我这三年寻遍整个盛京都没再遇见你...你..是否娶妻生子了?”孟烟儿赶紧把话题抛回去给他,再问下去可就得穿帮了
元礼没想到自己会被反问,心一惊,沉默了好一会,尴尬的缓缓道:“家里长辈像是说给我娶了媳妇,但是我那媳妇丑陋不堪,人矮似侏儒,性子泼辣,躲了几年未见,最近家里逼我跟她圆房,我就跑来这边寻...寻我表弟了”
怪不得三年了都未曾再遇到他,原来生得俊的公子哥,跟她一样,也难逃这场悲剧。不过好在自己那么多年都未曾见过那便宜夫君,没他这么多烦恼…
孟烟儿站起来,行了一礼:“既然来了春月楼就是我们这边的客人,让奴家为公子唱一曲儿解心中郁闷”
落座到古筝前,手指轻拂拨弄琴弦,奏出美妙旋律,唱的曲儿娓娓动听
“胭儿,这首曲子我似乎没听过,唱的什么意思啊?”
“这首曲子是我老家的曲子,名唤相思月。我们很小都会唱了,曲意大概讲的是一位将军征战沙场,她新婚妻子日日在城墙上盼望他平安归家,可却等到他噩耗传来”
两人一直把酒言欢到了申时才散去,目送他离去后,孟烟儿又择回来厢房,不过是往贰号厢房去
推门进去,两人懵逼看着进来的孟烟儿,眼睁睁看大门被轻轻关上了...
“嗨~好巧啊,你也来隔壁吃饭吗?”秦子卿吞咽口水干笑着打招呼
“我..我..对了我后院,我后院的猪没有喂,该喂猪了”柳如月搓搓手干笑道
“是啊!挺巧的,坐下!”
孟烟儿一嗓子,两人跌坐在板凳上
一顿打砸哀嚎声在房内响起,门口小厮只觉得背后阵阵阴凉,赶紧逃离现场……
“啊!姑奶奶饶命!!!”